偌大的帥府之內,於正門入口處,乃是一面高大的影壁牆,這面影壁牆乃匠人所設,並由斜放的青方磚貼砌而成,磨磚對縫之處,自是非常整齊。

於影壁正中鑲嵌著一塊雕有“帥”字的漢白玉石。

拐穿過影壁牆,自是行至正堂,矗立於正堂門前的,為紅木漆成的廊柱,其上部皆是木雕彩繪和縷空雕花。

左右各扇門上更是以紅色朱漆繪之,門洞內例上方則豎懸一塊方匾,上有金色御筆書之“將帥府”三字。

“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座將帥府,竟是如此的氣派,你若不說這是在遠在北疆之域的函谷城裡,本皇子怕是還得誤以為自己個兒如今還在上京城裡呢。”

言及如此,上官瑾瑜面對著眼前似是一派金碧輝煌的帥府,不由得感慨道。

“二皇子說笑了,既是帥府,肯定得比外頭的那些個房子屋子要氣派的多。”徐冬隨即只得應下聲來回道。

“當年你們的方寧侯同你們帶兵打仗的時候,便是住於此處?”上官瑾瑜隨即歪著頭斜眯著眼探問道。

“侯爺少有住在帥府的時候,大多數因著外敵侵犯,不得不時刻警醒著,警惕那些來犯之敵,故而,只得同將士們一道在城樓上頭隨地打個鋪子勉強一睡。”徐冬頷了頷首仔細說道。

“哦?既是這般,已然是實屬不易啊,你們這些個將士,因著長年累月的征戰,終年歸不得家,也委實是辛苦了。”上官瑾瑜不禁故作姿態的慰問道。

“此乃將士們的職責所在,戍守邊疆亦是末將這些做將士們的分內之事,二皇子千萬別這麼說。”面對上官瑾瑜的關心,徐冬只的裝作客套一般的應下聲來。

“待本皇子他日代君巡守完畢回京之後,定向你問君上討一個恩典,讓你們這些長年在外的將士們,回個家,探個親,也好享受個天倫之樂,成全了你們的忠義孝道。”上官瑾瑜只斜著眼瞥了一眼道。

“既是如此,那末將就替戍守在這函谷城的將士們,先行謝過二皇子的這番美意了。”言及如此,徐冬俯下身來躬著身子抱著拳以示謝意道。

“誒,徐將軍同我竟真是客氣了不是?都是自家兄弟,談何謝意,一則,你們為我上官家的江山出生入死的,二則,在疆場之上,你們還得以一己之軀護著我那弟弟上官瑾年,如若要論及言謝,那也是我上官瑾瑜當該謝謝你們才是。”上官瑾瑜隨即故作姿態一般,彎下了自己個兒的身子就要道謝起來。

“二皇子當真是言重了,徐冬乃一介守城的將士,一介武夫而已,只懂得逞匹夫之勇,自是萬萬擔不起二皇子這般重謝之。”

情急之下,徐冬只得硬著頭皮將上官瑾瑜攙扶起來。

“是了是了,既是如此,那本皇子同徐將軍,就不再那般客套了。”上官瑾瑜隨即恍作沒事人一樣,自顧自的細細打量著帥府裡的一切。

“這二皇子果真如方寧侯所言,表面客氣,實腹心機的人,如若不是早前就聽侯爺說起過上官瑾瑜其人如何如何,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怕是不知道已經栽了多少跟頭了。”徐冬望著眼前的上官瑾瑜,不由得在心裡打量著。

“不知二皇子還滿意否。”

半晌,徐冬便旁敲側擊道。

“滿意,滿意,甚是滿意。”上官瑾瑜只伸出手來細細的撫摸著廊柱,一臉的心滿意足。“本皇子本是代君巡守,來此函谷之地卻還得勞煩你們替本皇子好生安頓一遭,竟朕是難為你們費了一番心思了。”

“二皇子滿意就好,既是二皇子滿意,那我等也就無所謂費心思了。”徐冬隨即故作一番態度謙遜道。

“這間屋子,可是你們侯爺此前所住?”上官瑾瑜隨即指著一處屋子問道。

“是了,這確是侯爺所居之所,只因侯爺大多數不在帥府之內,故而就一直空著,只屋裡頭的一系列擺設陳件每日有專門的人來掃拭。”順著上官瑾瑜的指向望去,徐冬這才應下聲來回道。

“既是如此,本皇子便就睡那屋吧,也省的你們再去重又掃拭一間屋子出來。”

正說著,上官瑾瑜便直衝衝的走了進去。

“這……”面對上官瑾瑜的行為,徐冬略顯笑澀,顯得有些為難。

“怎麼了?本皇子就住在此處,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是說,徐將軍你,覺得本皇子沒有資格,亦或是不能住在此處?”上官瑾瑜隨即坐於床榻之上歪著頭笑眯著眼嗤之以鼻道。

“不敢,末將不敢,末將也絕無此意,二皇子此話言重了,徐冬斷然不敢有此異議,只是……”

言及如此,徐冬欲言又止,不禁左右為難起來。

“只是什麼?”上官瑾瑜故作一本正經的端坐在床榻之上正臉問道。“還煩請徐將軍,將將軍口中所謂的只是,說來且予本皇子聽聽。”

“只是,這屋子,乃是方寧侯所居之所,二皇子就這般住了進來,所謂鳩佔鵲巢,傳了出去,怕是似有不妥之處……”由此,徐冬只得硬著頭皮遲涅的說了出來。

“鳩佔鵲巢,好一個鳩佔鵲巢,徐將軍,你好會說啊。”上官瑾瑜見狀忙斜倚著身子靠在軟墊上明嘲暗諷道。

“徐冬……徐冬不敢,徐冬也是為著二皇子的名聲著想,人活於世,名聲在外,不得不有所顧及啊,此番言論,徐冬若有言行不當之處,還望二皇子海涵,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徐冬。”言及如此,徐冬只得躬著身子抱拳以示謝罪。

“同為君上之子,此間屋子而已,為何他上官瑾年能住得,同為君上血脈的我上官瑾瑜卻住不得,徐將軍,你不怕本皇子即刻就會因為你的這一番蠢話而摘了你的腦袋,要了你的命麼?”上官瑾瑜隨即故作發怒一般的儼然呵斥道。“徐將軍真是好會說,什麼鳩佔鵲巢,哪個是徐將軍口裡所說的鳩,哪個又是徐將軍口裡所說的鵲?誰又佔了誰的巢?”

“徐冬該死。”眼見此狀,徐冬不由得俯身叩拜於謝罪起來。“徐冬說話竟無半點分寸之處,得罪二皇子的地方,還望二皇子饒恕末將……”

“誒,徐將軍快人快語,自是性情中人,如此豪言爽語,本皇子豈會怪罪予你,將軍起來吧,毋須行此大禮。”上官瑾瑜似是而非的站起身來扶住徐冬,忙對其寬慰道。“既是不方便住,那本皇子自是不住了就是,不過你說的也自是沒錯,本皇子確是做不得那唯唯諾諾的鵲,本皇子要做,便只作那翱翔九霄的鳩,哈哈哈……”

說罷,上官瑾瑜自是揣著嚎笑揚長而去,身後,跟著早已嚇出一身冷汗的徐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