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簷穆便一手遣散了隨同而來的侍衛和小廝,徑直攙扶著簷冀進了帝陵。

帝陵內,下宮中,二皇子上官瑾瑜正於堂內津津有味的看著書。

只道外頭有人來報,說是當朝相臣簷冀,奉了君上之皇命,前來謁陵。

“老臣簷冀,奉君上之命,前來拜謁帝陵。”

正值上官瑾瑜看書之間,簷冀在簷穆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一聲應下,遂即叩拜在地。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簷相臣,今兒個是刮的什麼風,竟是把簷相臣你老給刮到本皇子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荒涼地界兒來了。”

說罷,上官瑾瑜抬眸斜眼瞥了一眼叩拜在地的簷冀,遂即又將視線收斂了回來繼續看他的書。

“老臣今日是奉了君上之命,前來拜謁帝陵是其一事,其二之事則是前來接二皇子你回去。”簷冀遂叩拜於地上回答著。

“簷相臣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不遠萬里,不辭辛苦的來這帝陵接瑾瑜回去,真可謂是勞苦功高,起來吧。”

話間,上官瑾瑜隨即放下手中的書來,抬袖一揮示意道。

“老臣謝過二皇子。”

簷穆遂即一個迅疾,趕過去忙將俯首叩拜於地上的簷冀攙扶了起來。

“父帝將瑾瑜發配這帝陵戍守,想來才不過幾年爾爾,怎的今日卻倒要託簷相臣你走這一遭前來接我回去,莫不是父帝想明白了,饒恕瑾瑜了?”上官瑾瑜徑直拿過案角的茶杯端於手中饒有興趣的把玩起來問道。

“這……”簷冀望著上官瑾瑜,其實有話要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只得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去。

“簷相臣若是有話要說,且但說無妨,本皇子已然是戴罪之人,戴罪之身,又豈會苛責刁難於相臣你。”上官瑾瑜遂即望著簷冀莞爾一笑道。

“君上想沒想明白,老臣自是不知,為人臣子,老臣乃一介老朽之人,也自是不敢揣摩聖躬,揣測聖意,不過老臣聽聞,此次君上之所以網開一面,讓二皇子你回去,全仗著是方寧侯上官瑾年的緣故,其中,怕是有幾分是看在了方寧侯上官瑾年的薄面上的。”簷冀骨碌碌轉了轉眼珠子回道。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上官瑾年從中作梗,不然,以那老頑固的想法,怎麼會這般的容易就讓我回去,怕是死都不肯吧。”

上官瑾瑜緊攥著杯身,內心則十分的咬牙切齒,對於上官瑾年則是一頓的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上官瑾年欲除之而後快。

雖然那日自己被上官麟發配帝陵時,上官瑾年同自己有過片刻的冰釋前嫌,但是帝位面前,有君臣,無父子;有對手,無兄弟。

當對於自己而言,利益高於一切的時候,在自己心裡,什麼父子親情,手足之情,都不那麼重要了,與唾手可得的地位相比較,那些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甚至不值一提。

為了帝位,為了江山,這些所謂的兒女情長,他上官瑾瑜,棄如敝屣,不要也罷。

那些對於自己而言,只會一步又一步的影響自己,阻礙自己。

欲成大事者,皆不拘小節。

這就是上官瑾瑜奉為至寶的金科玉律,也是他為人處事一貫保持的作風和總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自己是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手段的人。

“哦?我那好弟弟是怎麼在父帝面前開了尊口為我求情的?簷相臣不若說來與我聽聽?”

只見得上官瑾瑜斜倚著軟枕,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地玩弄著手裡的茶杯,瞧上去宛若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