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了。”蘇越伶對著管家作了作揖謝道。

“既如此,老奴等就退下了,越伶姑娘隨意。”待安置好行李後,管家領著一行人退了下去。只留蘇越伶和初晞兩個人駐足於硯溪堂前。

“硯溪堂……硯溪……”蘇越伶望著匾額上的題字,竟有些感時傷懷。

“這侯爺還算有點良心,知道姑娘前些日子裡受了涼,是受不得一絲寒氣的,還讓人在這屋裡暖了爐火。”初晞趕忙將隨身包袱扔於桌上,小跑著自顧自的坐在爐火前搓了搓自己凍得通紅的手。

“姑娘快進來,裡頭可暖和了,比不得在外頭凍死個人。”初晞望著蘇越伶,許是在爐火邊待久的緣故,初晞的臉被火光映的通紅,抬眼間眸子裡滿是不諳世事的溫柔。

“你啊。”蘇越伶被眼前這個小女娃逗樂了,忍不住莞爾淺笑。

整個硯溪堂以仿江南建築為形所造,黑瓦青磚襯以白牆,紫藤蔓蘿繞以簷廊。更有小橋流水架於庭前。庭中幾株花木,散點石峰,雖無池山之勝,卻也自成院落。既是人為,渾然天成。置身其中,怡然自得。

“姑娘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也不見得這侯爺幾時才能回來。”初晞忙將蘇越伶攙扶過去坐下,隨即便斟了一盞茶遞了過去。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蘇越伶手持茶杯仔細端詳著,杯身刻滿了那首《卜運算元·不愛風塵》。想來,也是上官瑾年著人刻的。除了他,誰又會那般瞭然無趣。

“還真是個無趣的人,如此這般,無趣,無趣至極。”蘇越伶不禁輕笑起來,與上官瑾年結識至今,在她的印象裡,上官瑾年一直是不解風情的,如此這般舞文弄墨,倒也是頭一回見,這上官瑾年也不嫌臊得慌。

“姑娘在笑什麼,”一旁的初晞望著突然發笑的蘇越伶不解地問道。

“無事,只是在想一個無趣的人罷了。”說罷,蘇越伶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無趣的人?這世上最無趣的人大概就是這方寧侯府的上官侯爺了,哪有人能比他更無趣。”初晞噘著嘴嘟囔道。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好一句‘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好一句‘總賴東君主’好一句《卜運算元》”。蘇越伶徑直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大雪若有所思。

“這侯爺不舞刀弄槍的時候看著還是挺順眼的,卻不想,他堂堂一介王侯,居然還會寫詩。不過,沒姑娘你寫的好,寫的有意境。”初晞瞥了一眼茶杯上的詩詞,自顧自的倒著茶喝,還不忘誇讚蘇越伶幾句。

“你這丫頭,跟我許久,我卻不知,你幾時學會這溜鬚拍馬的功夫了?”蘇越伶回過頭朝著初晞微微一笑,故作苛責道。

“這茶可真好喝。”眼見蘇越伶回過頭來望著自己,初晞不由地將話題轉移到別處,接連喝了好幾杯茶,怕是要將自己灌了個頂飽。

“你現下喝茶就喝的這般猛,晚膳有你最愛吃的蓮花酥,你可還能吃得下?”蘇越伶見狀不免好笑道。

“這……唔……嗝……”初晞望了望桌上的茶,又呆呆地定睛瞧了瞧站立在窗前的蘇越伶,不忍打了個響亮的嗝。

“你這丫頭。”蘇越伶走至初晞身旁,溫柔的摸了摸初晞的頭。

其實在蘇越伶心裡,她是極其羨慕初晞的,有時候,她倒寧願換一種活法,沒有錢塘第一樂伶的虛名,只徘徊於江南煙雨中,做個閒人散客,自在逍遙,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