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指了指角落裡安靜躺好的一瓶淡黃色透明溶液。

“聽說這玩意兒毀容,可比用刀子切爽快多了!”

“白天翼,白天翼你想幹什麼啊!放開我!!!”湯藍真是絕望了,那一群畜生,如喪屍般撲向自己。撕咬,啃壓,極盡無所不能的羞辱。

她灰白著眼眸,從破倉庫的一角望穿星辰——

最開始,她想要的不過就只是一份愛而已。她以為只要不放棄,總能守出個結果來。因為沒有任何兩個人的情感真的能毫無縫隙。

可是感情就像賭博,本金下得越大,就越不願意割肉止損。

一步步越陷越深,一幕幕全是損人不利己的徒勞。走到今天這個下場,她究竟應該怪誰呢?

事到如今,湯藍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應該懺悔,還是繼續詛咒。

已經不記得自己被侮辱了多少次,在最後一張滴著口水的大胖臉從她身上爬起來後。她的目光定格在一道清澈的水流上。

那是上帝賜予洗禮罪惡的聖泉麼?

不,那是散發著濃烈絕望的脫水濃酸!

“啊啊啊啊!!!!!!”

***

唐笙陡然從白卓寒的臂彎裡彈起來,一場噩夢澆了一身冷汗。

“我……我怎麼睡著了?”

唐笙記得清楚,剛剛一直是坐在電腦前,陪著白卓寒一塊翻看女兒的照片。就像一場神奇而治癒的電影,每一幕都讓她寬心安慰。

後來也不知怎麼,就倚在白卓寒的懷裡睡著了。

“累了就回房再睡一會兒吧。”白卓寒摟住她,吻了吻她額角鬢邊的冷汗,“天都快亮了。”

唐笙點點頭,伸手去按手機螢幕:“佳佳還沒有給我回電話?”

白卓寒搖頭:“別擔心。也許她只是有事急著去辦,沒來得及打招呼就先離開了。”

“這樣?”唐笙還是覺得心裡訕訕的,“佳佳是伴娘,自行離開多不合常理啊?該……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她有個怎麼都打不死的哥哥,好歹也能分幾條命。放心。”白卓寒把睡到腿麻的唐笙從椅子上拉起來,“先休息吧。等下我會叫高斌訂機票。我們接女兒回家好不好?”

唐笙看了一眼電腦上自動播放的照片,只覺得惺忪的睡眼又是一酸。

她用力地點了下頭,捏著拳頭捶在白卓寒的胸膛上,“你說,她會不會不喜歡我們兩個了?都是你,幹嘛叫馮寫意去帶?你就不怕他把我們女兒拐走了?!萬一將來——”

“你想多了好麼?他要是敢玩養成系,我分分鐘宰了他!”白卓寒咬牙切齒。

“那可說不定!你看楊振寧比翁帆大多少歲?”唐笙皺著小眉頭,嘴巴一撅,“我告訴你白卓寒,萬一哪天咱們十六歲的女兒牽著她四十幾歲的怪蜀黍跪到我們面前求成全,你哭都來不及!”

白卓寒抽了抽眼角,嚇出一身冷汗:“走,我們明天就走!趁著邪惡的火苗沒有滋長起來——”

“開玩笑的啦。”唐笙噗嗤一聲笑了,鑽進男人的懷裡,吃吃竊聲道,“不過,你瞞了我這麼久,不要以為我就一點不生氣了……

明知道我那麼想念她,還有小白糖……也不知道王翠翠把她帶到哪去了,她會不會哭著找我們,會不會不肯吃飯……”

“阿笙,相信我,我比誰都不願看到你因此而難受。所以我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已經懺悔過了。我想,至少馮寫意會盡到一個教父的責任來保護我們的女兒。況且,他與我們兩人的對峙立場,會叫白卓瀾不用一開始就懷疑我已經洞察一切。”

唐笙幽幽垂了下頭:“你還是認定了卓瀾是壞人?甚至不惜利用馮寫意,不惜利用……我們的女兒……”

“對不起。”白卓寒坦誠道。

大概是因為只在幾小時前,這事已經導致了兩人多久以來第一次爭吵。這會兒小心翼翼地再提,彼此都還有點內傷。

所以白卓寒不說話,而唐笙也只是微微唏噓了一聲。他們牽著對方的手,覺得還是回房做點該做的事來升升溫的好。

然而白卓寒的手機突然唱響,破壞了節奏和氛圍。

“馬來西亞跟我們沒多少時差吧?”白卓寒看了眼螢幕上的來電。

他與馮寫意很少通話,為避免麻煩,偶爾只用社交軟體傳遞一下照片,說的話更是寥寥有限。

“是寫意?”唐笙也吃驚不小。

白卓寒點了一下頭,按住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