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

自從白卓寒定位了女兒的動向,全部精力都轉戰在白卓瀾身上,早已把湯藍這條線給撇開了。

當初她的父母來到精神疾控中心接人的時候,他甚至也未曾加以阻攔。唯一擔心的事,不過是該怎麼對唐笙解釋而已。

如今這兩個孩子突然找上門來,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是真的,白先生,你看這是她的快遞簽收單。”趙志宏找出一張皺巴巴地底單聯:“我碰巧送過她的快遞,地址就在上苑小區八號公寓。是一份國際快件,寄件人在英國。我英文還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懂。但是幾個單詞還是認識的。不過署名一欄很模糊,裡面的東西是什麼也不清楚。”

“白先生,你和唐姐的困擾,我……我多多少少知道點皮毛。如果湯藍還活動在你們身邊,是不是應該警惕些?或者——”

毛麗麗的真誠的確讓白卓寒對她改變了以往地印象,他認得湯藍的筆跡,趙志宏他們的判斷方向也許真的不錯。

可是現在,大方向裡的部署已經在他一手掌控中。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熱心的朋友們好心辦壞事。

“謝謝你們了,這件事我會警惕起來的。但是麻煩你們先不要告訴唐笙。”

“哦。”毛麗麗鄭重地點點頭,“白先生你有什麼需要千萬別跟我們客氣,太太是我最大的恩人,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不知道該做點什麼來報答——”

“知道了,用得到你們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白卓寒擺擺手,送他們出去了。

“哦對了,我們用不用再去一次警署,把湯藍之前做過的事揭發出來?”前腳踏出門,趙志宏轉頭又加問了一句。

白卓寒想了想:“嗯,也好。等下我叫高斌送你們過去。”

對付湯藍這種人,白卓寒依然不認為真的必要把下線拉成跟她一樣的水平。現在他已經找到了更值得對付的人,不如就把這爛女人的事交給警察吧。

不管能不能講她逮捕歸案,哪怕通緝令一出,將她逼得再也不敢踏入T城半步也是好的。

人人都覺得善良是一種無能,其實,善良也是武器。

唐笙積下的那些德,總有一天會換來別人心甘情願的肝腦塗地。

望著窗外,夕陽餘暉下高聳林立的繁華都市。白卓寒陷入了深深的糾結和沉思。他捏著趙志宏提供給他的快遞單,最後拍了張照片發給程風雨。

附言是,請他幫忙儘快定位一下地址。

白卓寒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細小的誤區——他一直以為湯藍的上線就是白卓瀾,無論是偷孩子還是綁架唐笙嫁禍白天茹。

但是事實上,她也一樣很有可能直接對線烏斯!她裝瘋賣傻然後脫離精神病院,獨自隱藏在T城一間出租公寓裡。

這麼敏感的時期,這麼機密的行為,怎麼會有人從英國寄快遞給她呢?

叮一聲,手機鈴響。程風雨的回覆,有時就是這樣神速。

這個位置?!

白卓寒擰著眉頭,越收越緊。最後他重重地出了一口氣,捏起手機便撥過去一個加密號——

“書煙!我知道烏斯藏在哪裡了!”

半個月前,白卓寒再一次聯絡到韓書煙的時候,總算是把提了好久的心漸漸放回胸腔。可是韓書煙告訴他,烏斯一直躲藏著,每一處線索都慢半拍。至今未能交上手。整個千里緝兇的過程,硬生生變成了‘世界太大,我想去看看’。

當時白卓寒說,你要不要考慮下,先回來跟上官言結個婚。然而韓書煙罵他有病。

“書煙?你在聽麼?”

電話那端是越來越沉重的呼吸,韓書煙獨自面對著上官易手下鋪就的天羅地網。一手還在滴血,另一手接電話的樣子依然從容——

“我也知道了。”

啪嚓一聲扣掉手機,韓書煙凜然仰起頭,眼前是石佛一樣的老勳爵,也是她今生今世,幸福逾越不了的一道障礙。

“上官先生,我這次來真的不是為了與您為難的。能不能,先把人撤下去,容我說幾句話。”

這裡是距離曼徹斯特邊郊四百餘英里外的拉斐莊園,背靠嶙峋海峽,古堡沉澱的氣息刻上滑膩的苔蘚。

上官易像個不見陽光的德古拉,以無人能理解的姿態,常年居住在此。

前方是他鐵血多年硬拼下來的一條富貴路,後方是他隱退政壇保住名利雙收的聚寶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