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這件事,我很抱歉無能為力。能說的我都說了,”韓書煙把蓋子蓋上,重重嘆了口氣,倚在灶臺上,“事到如今,我真希望你的孩子被我順利換走該有多好……”

“韓姐,我和卓寒一樣,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那是因為我已經遭到報應了不是麼?”韓書煙想兒子,每天每夜發了瘋一樣想念。可是她不能哭,不能難受,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有一點點的頹廢。

因為所有同情和安慰,翻譯一下全部都表示:活該。

“我也不知道還能為你們做些什麼,要不——這個給你吧。”韓書煙隨手一扯,將脖子上的一串十字架給摘了下來。

“這是卓瀾給我的,他說他特意去教堂求來的,神父的貼身之物。每天飯前他都會禱告,為你們大家祈求平安。

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和白卓寒的女兒,可以健康平安,儘快團聚。”

唐笙說了聲謝謝,把十字架把玩在掌心。小巧的裝飾,鍍銀的精緻鏈子,耶穌受難的模樣真是讓人感同身受啊。

唐笙想,一個神會有多偉大,能夠替全世界的人去揹負疾苦。喂,你是不是把我們這些人都給遺忘了?否則我們怎麼一個個的,沒完沒了地苦逼著呢?

“我會好好保留它,也希望你和上官——”

唐笙剛剛說出口,又覺得不太妥。韓書煙的婚紗還是自己陪著去挑選的,她大概已經把人家店裡地手機號拉黑了,害得唐笙作為其他聯絡人,這幾天一直接電話。

說是貨已經到了,再不來取的話,要加收保管費。三個月後自行處理,定金不退。

“韓姐,你的婚紗……我是在想,如果上官想通了,還想再跟你在一起的話。”

“婚紗我過段時間就去取,”韓書煙沒有抬眼睛:“之後寄到英國去,給小蛋娶媳婦用。”

“哈,我聽卓寒說,你們還想要小白糖做兒媳婦呢。”

韓書煙憋了半口氣,最後吐出兩個字:“太醜。”

唐笙:“……”

話題在感情模組打著八卦線,但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只取決於他們的選擇,不取決於外界。

那些過不去的事,其實咬咬牙都能過得去。唐笙比誰都明白,於是最後她說:“希望你和小蛋也能早日重逢。”

韓書煙僵著臉上的表情,最後忍了又忍:“介意我吸菸麼?”

唐笙搖搖頭,說隨意。

韓書煙把香菸湊在燃氣灶上點燃,幽幽吞雲吐霧:“唐笙,當初你以為你自己熬不下去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愛啊。”唐笙笑著回答:“韓姐,難道你不是這樣子熬過來的麼?”

如今上官言已經被他父親帶回國養傷去了,他有給韓書煙打過電話,想告訴她說,兒子想她,能不能影片一下。

可是韓書煙一次都沒有答應。

“唐笙你知道愛是一種癮麼?是癮就有毒。有些執著不如放下,有些路不如掉頭。我們和你們……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韓書煙滅了菸蒂,繼續去攪弄這一鍋香噴噴的肉。分明就是個上馬能扛槍搏命,下堂能洗手做飯的全能型女主,偏偏走成了悲催而沒有光環的女配。

唐笙知道,兩人再多對話也只能讓氣氛越來越壓抑。

她收好韓書煙送給她的十字架,尷尬地笑笑說:“我去幫小南給科比洗澡吧,她一個人拿不住花灑。”

“嗯,至少狗不會讓人不開心。”韓書煙試了試湯的味道,“比跟人聊天有趣多了。”

“是啊,本來我還不理解為什麼卓瀾一定想要養條狗來陪伴,看到剛才科比叼走義肢時,卓瀾恨不能騎它身上的樣子,呵呵。原來人的快樂,也是要自己找的。”

韓書煙詫異地回過頭:“你說,狗叼了他的義肢?”

可是唐笙已經不見了,話沒說完就去院子裡了。

唐笙沒有去幫小南,而是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閉了會兒眼睛。她還是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可能一過午後,還是有點發燒?只是不願多說讓朋友們擔心罷了。

***

醫院,重症監護隔離室外。

身邊的人一一離去,就只剩下向紳自己如同壁虎般黏在玻璃窗上。

白葉溪從病床上轉過臉,虛弱地笑了笑:“你怎麼還沒走?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媽最喜歡包三鮮餡的餃子……呵呵,你不是最喜歡蘸著醋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