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哥給的,是我雙休日去接的平面廣告。一天能賺七八百呢。”

“所以我更不能讓你這麼辛苦……”

–—

為了顧及男人的面子,特意去穿地攤貨。雖然她漂亮得就像一顆驕傲的美人蕉,二十塊的衣服也能穿出兩千多的效果。

為了不讓男人透支生活費,吃飯總選在各種大排檔,吃完了還撒嬌著要買一塊五一杯的酸梅湯。

每次約會,她都偷偷把跑車停在幾條街外的地下車庫,然後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擠公交過來撲向她。

佳佳,你本來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公主,卻為了低就一個男人的自尊而小心翼翼地收斂光芒。

如果我爬不到你應有的高度,我寧願永遠不染指你的溫度。

十八歲的窮少年告訴自己。金錢並不能帶給馮佳期所謂的幸福。但沒錢的男人,不配擁有走進她世界的入場券。

風雨六七年,傅子康見慣了場面上的假笑和黑暗裡的真哭。

在這個殘酷的社會里,留給白手起家的年輕人太多的挑戰和太多的歧途——

“這筆贊助費對我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劉總那裡……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請你吃個飯。阿康,習慣習慣就好。”

“阿康,抱歉我打算去別家了。創業為了夢想,也為了吃飯啊。這行水太深了,從年初到現在,已經被搶了多少個通告了?咱們小魚小蝦的,太難混了。”

“阿康。我就喜歡你這種踏實又能吃苦的男孩。要不跟著我幹吧?你的工作室,我來投資。呵呵,見過我家藍藍沒?跟你一樣大,眼光高得喲,到現在都沒個男朋友,要不接觸下試試?”

–—

他一直都明白。支撐自己一次次說‘不’的,從來都是胸口那張未曾褪去過溫度的照片。

十六歲的馮佳期,連校服都能穿出女神款。

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日了狗似的偏偏愛上自己呢?

–—害得他,真是的,連死得這麼慘,都心甘情願呢。

*

唐笙得到訊息趕來醫院已經是下午了。傅子康送來的時候就已經確認死亡,急救室都沒進。

馮佳期呆呆地坐在休息椅上,目光直勾勾,始終盯著空洞的前方。

“佳佳,我們要不先回去休息好不好?你要是不想回家,到我那好麼?”唐笙紅著眼睛,兩手輕輕扶住馮佳期的肩膀。她卻不知還能說點什麼來安慰,此時的陪伴已經是她唯一能為姐妹做的了。

就在出事前的半小時,馮佳期還一臉釋然地給自己打電話,那些美好與憧憬——句句不離詩和遠方。

唐笙起初還以為是車禍。還在感嘆世事尖銳與無常。沒想到陰陽界線割出來的,是那女人再也沒有笑容的灰白模樣。

白卓寒和上官言等人也差不多是同一時間趕過來的,韓書煙已經向警方說明了當時的情況。

“什麼樣的人?”

“灰色風衣,身材高大,戴墨鏡口罩。立領,看不清面目特徵。”

韓書煙把對警方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但是還有個細節她無法對警察透露,卻可以對他們兩人說。

“身形動作有點熟悉,我只是初步懷疑。”

上官言一聽就明白了:“難不成跟你交過手?”

韓書煙點頭,像。

他們說的,應該是毛家崗外攻擊上官言和唐笙的那個機車男殺手。

“佳佳!佳佳你在哪?”

就在這時,馮寫意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幾個人面面一相覷,不約而同地退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