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醫生聽了湯藍的話,不由嘆了口氣,“這上哪說理去啊?有的人想要懷個孩子,真是煞費苦心的。可有的人,一天天的拿人流當避孕措施,女的不自愛,男的也不負責任!就剛剛那女的,半年內都流兩次了。就一姐妹陪著,男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作孽。”

醫生本是無神論的科學者,但見慣了世事常態,也多了些唏噓無奈。

“你先到後面床上躺好,我去拿下檢驗器械。”醫生揮揮手,起身轉到準備室去了。

湯藍心跳加速,就趁這個空檔,她貓著腰湊過去,快速滑動了醫生的電腦。

往上數,一二三,幾條患者資訊記錄上——赫然有著唐笙的名字!

二次人流,小於等於半年,無不了疾病史。

唐笙把孩子流掉了!湯藍的心裡驟然綻放一簇又一簇的煙花!

她起身跑到醫院大門口——正好看到唐笙上了馮佳期的車!

“你在這裡幹什麼?”聽到身後的男聲,湯藍冷然回過頭。

“是你啊?嚇我一跳。”湯藍撫了撫胸口,嘆口氣。

“你該不會是,過來跟蹤唐笙,或者佳佳的吧?”男人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傅子康,別把你自己的猥瑣嗜好強加在我身上好麼?知道麼,我最看不起你這種男人。打著追愛永恆的旗號,一副被人家逼良為娼的嘴臉。”湯藍理了理肩膀上的碎髮,冷哼一聲。

“彼此,我對你這樣不識好歹的富家女,也沒什麼興趣。”傅子康冷了冷臉色,“這一切不過是湯老先生一廂情願的。”

“那你有骨氣別拿我叔叔的投資啊?憑你一個人,能有華格文娛這麼大的招牌麼!”湯藍冷笑連連,“傅子康,你別忘了我在華格文娛還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哪天我要是不想玩了,我看你拿什麼去抱你馮家公主的大腿?”

“我正要找你談這個事呢!把你的股份賣給我,我已經湊到足夠的錢了,可以自立門戶!我很感謝湯老先生的知遇之恩,但是從現在開始,我真的不想與你們再有什麼瓜葛了。”傅子康的口吻很堅定,態度也很強勢。他並非愚不可及的人,自從知道湯藍跟白卓寒的關係後,他最最擔心的事就是這女人因唐笙而遷怒馮佳期——

“呵呵,不好意思。我現在又不想賣了。”湯藍眉眼一挑,留給傅子康一個坐立不安的背影。

如果有人問他,當初做了那樣的決定是否會後悔。傅子康其實是給不出答案——他只知道,以自己這樣出身的窮小子,一步步從潛規則的最底層打拼上來,箇中心酸無需掛在嘴上。因為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衣錦還鄉,出人頭地,迎娶他最心愛的姑娘。

這是支撐他走到現在的,很純粹但早已不再純淨的信仰。

***

“我哥生什麼病了?都一週沒回家吃飯了。”馮佳期單手拄著下頜,調弄著面前的咖啡杯。

唐笙只點了一杯溫果汁,隨口搪塞了兩句:“只是比較嚴重的傷風,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你現在,該不會是已經搬到我哥那住了吧?”馮佳期擠了擠眼睛,笑得不懷好意。

“瞎說什麼呢?我……佳佳我實話告訴你,我覺得我跟寫意真的沒可能。”

唐笙說的是實話。在跟白卓寒結婚之前,她也許還有點心思。但徹底經歷了這大半年雞飛狗跳之後,她明白自己心裡——已經裝不下別人了。

哪怕這一輩子與白卓寒已經有緣無分了,唐笙也做好了獨自把孩子撫養長大的準備。

馮佳期撇撇嘴:“你跟我說這個幹嘛?有本事你跟我哥說去啊。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有刻意撮合過你們。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事情弄成這樣,我是不是也應該從聖光離職了?”

唐笙想了想:自己現在在馮寫意的工作室上班,而馮佳期還在聖光做著白卓寒的研發部副經理。這好像是有點奇怪……

“你自己考慮咯,我總不能因為跟白卓寒離婚了,就強迫你放著高薪不要。跑去你前男友那當模特吧?”

“唐笙你能不開這壺麼?”提起傅子康,馮佳期有點提不起心思,“那天我跟我哥打電話,說要麼我也去他的公司算了。可是他沒同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唉,阿笙,你有沒有覺得我哥好像有點奇怪啊?”

唐笙表示自己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馮寫意對自己的態度,與對馮佳期的態度當然是完全不一樣啊。

“我就是覺得他好像什麼事都瞞著我,尤其是他的生意,包括爸爸以前的事,都不是很希望我插手。雖然我知道他是真心疼我,光每年分紅的股利都夠我不用上班衣食無憂了,但他這麼全權接手的感覺,總是讓我不安。

就像前幾天,他跟聖光飆著價收購你姨夫的公司,這事兒我都是後來才知道——”

“你說什麼?”唐笙差點打翻了手裡的西瓜汁,“你說馮寫意也買了我姨夫的股票?”

馮佳期詫異地看了唐笙一眼:“你都不知道麼?海山兩大股東塵埃落定,一個是白氏聖光佔51.7%,一個是JT創意佔31.2%。要不是我哥跟著提價,你姨夫現在回籠的資金至少還要縮水三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