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剛出去了。”

外面的雨瓢潑般洶湧著,透過窗臺,只能看到遠遠近近的燈暈。

“他好像沒開車。傘也沒帶,就這麼衝出去了,所以我才上來看看您。”

芳姨嘆了口氣,一雙眼睛明鏡似的看透一切日常,卻什麼都不說破。

“您先去休息吧,我沒事。”

唐笙望著夜幕出神,心思比雨更冰冷。

***

白卓寒一路走回公司,那裡是他唯一可以慰藉身心的港灣。

一個人如果沒有愛,那麼至少還應該有錢和事業。

他眼中的萬家燈火,漸漸模糊了漫天的視線。若能找到一個天涯淪落人,也不虛此番心境了。

直到他看到公司大門前站著的,跟他一樣渾身溼透的湯藍。

雨水沿著她姣美的側臉淋淋落落,素顏顯得楚楚可憐。

她穿著一件無袖的米色連衣裙,內衣清新的花紋盡收眼底。

筆直的雙腿踩了一雙坡跟涼鞋,肩膀一高一低的,仔細看過去,原來是摔斷了一根鞋跟。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白卓寒平靜地問。

“我……”大雨的狂躁聲幾乎淹沒了湯藍嘶啞的嗓音,但白卓寒還是聽清‘等你’這兩個字。

“我是問你,為什麼你總是會知道我在哪?”

湯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微垂著睫毛:“我也不知道……有時候實在太想你了,就在公司門口等著。我不敢去你家……”

白卓寒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後像推玻璃門一樣將她橫推過去:“現在你等到了,可以走了。”

“卓寒……”湯藍的淚水暖暖劃過臉頰,有一滴正好落在白卓寒的手腕上,溫度瞬間啄了心。

“對不起,我真的……只是太想你了。”

白卓寒轉過身來,怔怔地看了她三秒鐘。然後張開雙臂將她環住,力度深可窒息。

一、二、三。

又一個三秒。

白卓寒放開湯藍,然後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阿藍,就算我們落魄到這麼適合相濡以沫的境遇。我心裡的那個位置,還是沒辦法將你契合進去。你終究不是我想要的溫度。”

“卓寒,我有……那麼差勁麼……”湯藍咬住唇,咬得太過用力,血絲一下子就掙脫了皮肉。

“別這樣。”白卓寒掰開她的下頜:“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對你免疫。”

公司正大廳裡的冷氣是24小時開房的,白卓寒從湯藍髮抖的肩膀上垂下了手掌。

目光一瞥,只看到她胳膊肘上似乎摔傷了一道。發白的傷口裡,血絲淡淡徐徐。

“上來吧。”白卓寒只揮了下手,沒有再碰觸湯藍。

九十九層總裁辦公室。一分為二的區間,是白卓寒逃避了半年婚姻的居所。

休息區上面還有個閣樓,臥室和洗手間一應俱全。

“你用樓下的浴室,毛巾浴巾都有新的,用完就扔垃圾箱好了。

醫藥箱在第一個抽屜裡。你洗好後,自己上點藥。

我看雨也快停了,你洗完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