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鴻熙。

"阿寧。"

湛怡寧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耐地皺了皺眉頭,她換了一個姿勢,將右腿伸長肆意地佔領著這塊地盤。

"阿寧,我來晚了。"

那道再溫柔不過的聲音又響了一遍,湛怡寧的身子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向前方望去。

那人,一襲藍衣,就靜靜地站在前方,用再溫柔不過的眼神深深地凝視著自己,他看到湛怡寧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溫和地笑了一下,伸開雙手想要擁抱湛怡寧,然後又重複地說了一遍:“阿寧,來。”

湛怡寧突然慌了,眼神複雜地瞥了一眼對面的宮鴻熙。

然後,她當著宮鴻熙的面,飛快地轉過身去,留下一個後背丟給宮鴻熙。

宮鴻熙怔了怔,似是沒想到這麼就不見,湛怡寧對待自己的態度好生奇怪,怎麼一點兒都不親近。

湛怡寧火速抬手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經過了一整日的折騰頭髮不僅乾枯毛躁,還在屠戮武的手裡走了一遭,本就不多的頭髮還被薅禿了不少,可憐死了。

湛怡寧抿抿唇,忽然想到自己為了埋伏屠戮武,已經大概有一天、兩天......

亦或是五日沒有沐浴過了。

湛怡寧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險些發出一陣嘔吐,這也難免,軍中生活本就艱辛,她又是女兒身,多有不便。

從前未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帖,還大咧咧地同將士們同吃同住的湛怡寧,此刻卻面色如土地想道:她完了。

哪裡有人小別勝新婚的時候身上臭的跟剛掏了十年的糞坑一樣呢。

湛怡寧突然就不想轉過身去了,她現在想找一個坑跳進去,埋了自己。

“阿寧?怎麼了?你可是受了什麼傷,嚴不嚴重。”

宮鴻熙略一思索,便發現湛怡寧此刻的不自然可能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他立馬腳步動了一下,追問道。

湛怡寧腦袋裡的那根弦崩的緊緊的,她背對著宮鴻熙,隱隱察覺他有想要過來的趨勢,死命地搖頭道:“我沒受傷,你不要過來啊。”

宮鴻熙:“......”

“阿寧,”宮鴻熙的語氣近乎無奈,他含笑望著背對著自己像是一隻小刺蝟一樣的湛怡寧,寵溺地說道,“我千里迢迢從鹹長山趕來,你都不肯讓我見你一面嗎?”

湛怡寧最是受不了宮鴻熙撒嬌了,她低垂著眉眼,慢慢地轉過身來,頭也不抬地說道:“那你看完了,快回去吧,我們明日再詳談!”

對,就是這樣沒錯,你先回去,等我熬夜沐浴焚香之後再去見你,到時候我就又恢復了湛甜甜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