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姨娘被罰,是她咎由自取,不關二姐姐的事。不是她要下毒害主母,怎麼會被關到莊子上去?”

喲,這還真的懂是非,明事理,要學好了?落蕊未及細想,匆匆而過。

施粥十幾天了,災民們一天只吃兩頓粥米,著實扛不住勁。

為了少消耗能量,他們各自縮在角落裡,動也不敢動。

只在佈施米粥的時候,才拿起身邊的粥碗,拖著腿慢慢挪到隊伍中來。

領到粥又慢慢地拖著腿挪到一邊,一口一口地喝完。

還珍惜地用髒汙的手指揩抹下碗邊的米粒吃掉,甚至將碗添得乾乾淨淨,跟沒用過一樣。

即便是這樣,調回來的第一批米也所剩不多了。

第二批再不來,明天的粥就施不下去了。

林落蕊正頭痛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走到粥桶前。

落蕊給他碗裡舀了一勺粥,孩子端著碗不吃也不走,怯生生地望著她,囁嚅著問道:

“姐姐,我一會還可以再來要一碗嗎?”

落蕊摸摸他的頭,嘆了口氣道:“小弟弟,米不多了,要省著吃,一人只能分一碗了。”

男孩不說話了,眼角泛著淚花,小心翼翼地端著粥碗走了。

落蕊感覺奇怪,別的災民餓得拿到粥就趕忙跑到一邊,或蹲或坐把粥吃掉,這孩子端著碗要去哪?

她朝著男孩離去的方向走去,乍然映入眼內的一幕讓她幾乎落淚。

一個二十幾歲蓬頭散發的女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臉色通紅通紅的。

男孩端著粥碗湊到女人口邊,嘴裡喊著:“娘,我領到粥了,你吃,你吃……”

女人動也不動,顯然已經昏迷了。

落蕊急忙走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腕給她把脈。

還好,女人只是感染風寒,發燒昏迷,服幾劑藥就沒事了。

她扶起地上的女人,招呼家丁抬進府裡。

吩咐青橘去給女人抓藥後,她又接過孩子一直緊緊捧在手裡的碗,湊在女人的嘴邊餵了幾口。

那女人抿抿乾裂的嘴唇,醒了過來。

艱難地抬起手把粥碗推開,她顫顫地問:

“姑娘,我這是在哪兒?我兒子呢?把粥給他喝吧,他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男孩趕緊撲上前,紅著眼睛盯著母親,小手緊攥住她的手。

“娘,豐兒在這呢?你吃,你吃了身子就好了……”

落蕊看著心酸,繼續給她喂粥,說道:

“大姐,你現在在我家裡。你先吃,我不會餓著他的。”

那女人慌忙掙扎著起身,跪在落蕊身前,沙啞著嗓子,哭著喊:

“姑娘,求您救救他吧!他爹剛沒了,我又病了。求您收下他,做什麼都行。只求您給他口吃的,讓他活著就好。”

“別擔心,大姐,有我在,你們娘倆都會好好的。”

落蕊握住那位大姐的手,輕聲卻堅定地說道。

只是門外還有那麼多等著救命的災民,明日的粥還能施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