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閒的記憶裡,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模樣,當然小時候因為欺負他被程將軍打哭的不算。

過了好一會兒,程悠然緩了過來,從懷裡掏出了一疊絹布遞給夏安閒。

懷著疑惑接過絹布的某人只開啟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

忍著震驚慢慢看下去,夏安閒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程悠然。”

看完了絹布上的血書,夏安閒放下絹布,一臉鄭重地看著程悠然。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程家。”

夏安閒這麼說著:“是,程老將軍和程將軍戰死的訊息傳回來後,我想了許久,我以為程家會一蹶不振,從此以後退出朝廷的浪潮,所以他們要我廢后的時候我的確動了這個心思。”

“我以為,沒有程家站在身後的程悠然會倒下,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當年那個提著破龍就敢獨闖山匪窩的女子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那個時候的程悠然了。”

“我想,如果讓她遠離她討厭的爭權奪寵,她是不是會開心一點,是不是會更像一個有靈魂的人一般。”

聽著夏安閒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程悠然心裡翻起了波濤洶湧。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麼?

程悠然的思緒飄到了那個夢裡。

那個時候被廢后了,廢后之後呢?她是怎麼被人挑斷手筋腳筋關進冷宮的呢?

她閉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將那段缺失的場景想了起來。

是了。

廢后的聖旨一下,她被摘去了霞冠鳳披,夏安閒陪著她走到了冷宮門口,她剛踏進冷宮,夏安閒卻拉著她一個轉彎,從暗門出了宮,帶她去了郊外,告訴她,再也不要回到京都這個地方。

然後呢?

然後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直到他們用刀架著程悠靜出現在面前!

是了是了,為了保住程悠靜,她束手就擒了,然後那些人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最終也還是在她面前割開了程悠靜的脖子。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然是在不知名的宮殿裡了,還是後來從那偶爾會來給她送飯的人口中才知道,她待著的地方是冷宮。

的確,夏安閒一開始就沒想要把她困在冷宮裡,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就在冷宮裡。

夏安閒看程悠然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心裡是一陣揪痛,鬆開手裡的絹布再次抱住了程悠然。

絹布飄落在地上,用血寫的大字呈現在上面。

吾皇,微臣奉先皇之命,調查程家反叛一事,經多方查證,此話純屬子虛烏有,臣自知命不久矣,您萬不可以聽信讒言,再疑程家,今朝中局勢動盪,你且可放心程家,老臣以命擔保,程家絕無二心!——梁空血書。

血書寫得倉促,後面有幾個字明顯寫得歪七八扭的,可以看出來,梁空當時寫的時候很是著急。

程悠然也是看了血書才知道,原來當年先皇竟然有懷疑程家反叛!

夏安閒緊緊地抱著程悠然,感受著懷裡的人兒情緒變化,察覺到對方心跳放緩了,一直緊繃著的心才緩緩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