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拖著行李箱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W市的冬天真的很冷,冷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鼻尖都凍紅了,她停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掏出口袋中的錢包,看了又看。

結算了酒店的費用,一共就只剩下幾千塊了,這些錢可以讓她找個便宜的小旅館住上幾日,當然也能夠買張回H市的機票。留在W市還是回H市,似乎成了她眼前的一個難題。

剛剛她給林霜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林霜除了對她無休止的抱怨以外,在daive姚的問題上,林霜倒與周博海出奇地意見統一。

林霜簡單粗暴地告訴她,除非她接受這門相親,不然她就別想回到家裡以及周氏集團,當然還包括曾經那不受限制的經濟能力。

周曉低下頭,抬起雙手捂住口鼻,深深地吐了一口熱氣,熱度迅速竄到她的鼻尖,她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望向四周。

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在時間與陽光的追趕下,漸漸散去,平靜的夜色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天空的邊緣,她倔強地抬頭看向天空,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突然周曉的心口傳來一陣劇痛,疼一點點蔓延到她的全身,毫無徵兆,可卻讓她痛得不由得捂住了胸口,艱難地彎下腰去,一時間豆大的汗珠就爬滿了她的額頭,急促的熱氣從她的口中撥出,冷暖交替的溫度在她的口腔裡百轉千回,痛與冷就襲遍了她的全身,尤其是她的心。

忽然一滴滾燙的淚珠流下她的眼眶,周曉詫異地抬起手接住了這滴淚珠,她怎麼哭了?而且她感到心底有著隱隱的傷痛,這種感覺她之前從未有過。隱約中,周曉似乎還能聽見了有人在小聲哭泣的聲音,就像深淵裡一隻看不見的手,揪住了她的心。

周曉立刻看向四周,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牽了她的眼睛,她緩緩起身,望向遠處的長廊,似乎哭聲就是從那邊傳來。不知道為什麼,周曉就向著遠處長廊走去,越是靠近長廊,哭聲越來越清晰。

長廊的一角,正有個背對著她的女人在傷心的哭泣,就在周曉走近這個女人的一瞬間,她的心口再次像剛剛那樣劇痛,她又捂緊了胸口,起伏的心跳與疼痛,就像跟著女人哭泣的聲音,一起在周曉的胸腔裡來回盪漾。

周曉好奇地打量著女人,開口說道:“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女人一怔,馬上停止了哭泣聲,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膽怯又遲疑了幾秒鐘後,緩緩地轉過身來。

可她剛看見周曉的臉之後,就立刻目瞪口呆,驚得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周曉也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周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捂在胸口的手使勁地按住狂跳的心,周曉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居然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誰?”周曉率先開口問道。

“我,我叫田安安,是大學歷史系教授的助教。”田安安茫然地回答道。

比起田安安的錯愕與不知所措,似乎周曉要有些冷靜,聽到田安安的話後,周曉大著膽子,緩緩地坐在田安安的身邊,她微微調整了下臉上那些吃驚的表情,仔細地觀察著田安安,老實說,除了田安安那滿臉的淚水鼻涕,以及唯唯諾諾的表情以外,她們確實長得一模一樣。

在田安安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周曉還特意伸出手摸了摸田安安的臉,田安安一動不動地坐在一旁,可週曉手上的熱度與溼滑,似乎都在告訴她,眼前的一切不是她的幻覺。過來好一會,田安安被周曉這有些古怪的行為嚇得立刻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像躲著怪物似的,遠離周曉。

而周曉則是一隻手託著頭,沉思了起來,世界上有幾十億人,有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雖然機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當然還有一種更靠譜的可能,或許她跟眼前的這個女人,有著某種血緣關係。

“我叫周曉,我是來W市出差的,之前沒怎麼在W市生活過,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在這座城市裡,遇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周曉緩緩地說道。

聽到周曉這麼說,田安安這才放心,並且好奇的眼睛不停地看向周曉,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回到周曉的身旁坐下,不自覺地就伸出一隻手,慢慢地靠近周曉的臉頰,似乎就像剛剛周曉那樣,想要證明一下,眼前的周曉是不是幻覺。

可就在她那冰冷的手指觸碰到周曉熱乎乎的臉頰之時,她膽怯地想要抽回手,卻被周曉的手掌緊緊地握住,實實在在地撫摸著周曉的臉頰。

田安安與周曉互相看著對方,在長廊一角安靜地坐著,儘管她們的心中有著無數的激動與好奇,還有疑問,可就在這一刻,她們驚訝的嘴裡卻說不出任何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爬上了天空,寒冷的晚風開始在黑暗中肆意狂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