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出門購置些必需品,也是直接從窗子飛出去,絕不徒步跋涉這躺下沒幾分鐘就會被雪淹沒的街道。

但有一個例外。

已經好幾年沒有過新鮮血液的舊城神殿,早就已經將神殿神使這個位置空了出來,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雪怪都不願意出門的暴雪天,會迎來年輕的客人。

十二歲的Skey,見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場大雪。

沒有人告訴他這裡是哪裡,也沒有人告訴他離開神殿後應該去做什麼。

第一次見到雪的少年,就這麼愣愣的一頭扎進了雪地裡。

一步下去,就是半條腿被雪淹沒,費很大的勁兒才能再把腿拔出來。

但少年人好像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只知道眼前的大雪,是在家鄉無論如何都見不到的神仙景象。

腿陷進了雪地裡,就拔出來。

被不知道藏在雪裡的什麼東西絆倒,就爬起來。

沿著被大雪淹沒的街道,少年就這樣一路走到天黑,來到了一座將大街去路堵死的巨大城堡前。

那一天,Skey知道了時停界。

安靜地聽完Skey講述的故事,陸小白疑惑道:“既然會有那麼大的雪,為什麼又會很多年都沒有下過雪?“

“誰知道呢,或許是‘天‘不願意吧。“

Skey咧嘴一笑,將落入他手中很久,卻始終沒有融化的雪花輕輕吹起。

微弱的氣旋,帶著幾無重量的雪花,輕輕柔柔的飄向燈光稀疏錯落的街道,不知道會落在哪家鋪子的門牌上。

其實Skey和陸小白一樣,是被中城“選中“的人。

他來到時停界的那一天,中城的天空,就失去了所有可能的變化和色彩。

一望無際的微藍,從此,就成了中城人們眼裡唯一的天空。

Skey特性的“天空“,就是中城的那片天空。

坐在陸小白身旁,偶爾精力旺盛興奮異常,又偶爾清冷淡漠不染塵埃的男人,是一座不受天道規則束縛的城市,捨去一切後的希望。

“你們中城人說話,都那麼喜歡打啞謎嗎?“

陸小白晃了晃腦袋,抖落滿頭的雪花,看向Skey的目光裡,滿是無奈。

陸小白見過的中城人不多,除了此刻就坐在他身邊的Skey,也就只有一個更加無法無天的忱魚雁。

雖然都來自中城,但Skey和忱魚雁的共同點其實並不多,唯一相似的,也就只有總喜歡說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玄機妙語。

好像不會打啞謎,就不好意思稱自己來自中城一樣。

“倒也不是,在中城能熟練的打啞謎,也是要有一定身份地位和實力支柱才行。”

Skey順道誇了自己一嘴後,仰頭望著沒有星月的天空,問陸小白:“什麼時候走?”

陸小白側過頭,看向熄燈了的房間,說道:“睡醒之後吧,總不能不告而別。”

“我覺得不告而別挺好的,沒有說出口的再見,就等到回來之後再說…”Skey頓了一下,衝著陸小白咧嘴笑道:“沒有告別,就不算分開不是嗎?”

“……”

飄飄大雪中,Skey的笑容,與漫天雪景相襯,清冷而又認真。

“只聽說風雪夜歸人,還是第一次聽到大雪夜不告而別跑路去另一座大陸的。”

陸小白手掌撐在已經蓋上了一層薄絨雪層的陽臺木板,一個跳躍起身,“你說的沒錯,只要沒有說再見,就不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