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禧順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賭博。

可偏偏,走了狗屎運,進入到時停界的他,又攤上了一個叫做“幸運”地特性。

最討厭地東西,變成了他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手段。

多可笑啊。

不過也正因為這個特性,一直在學校裡處於邊緣透明地他,成了附近幾間高中,共同擁簇地老大。

卡里地錢,也足夠在這個既富裕又貧窮的土地上,恣肆揮霍一輩子。

象徵性的喝了碗粥,林禧順戴上耳機,“我吃飽了。”

林福夾起一大筷牛肉,一口塞進嘴裡,伴著白粥吃的津津有味,“吃飽了就去把碗洗了,學習不行,身體不行,眼力還沒有嗎?”

彷彿沒聽到一樣,林禧順回到自己的小破房間,望著發黴的天花板,神遊萬里。

三下五除二把冷盤的牛肉吃了乾淨,林福剔著牙,對林達祿頤指氣使道:“別跟你哥呢小畜生學,什麼東西,回頭記得把碗洗了啊。”

說完,林福從生鏽的鐵盒子裡摸出兩張皺巴的百元鈔票,出門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去某間昏暗的小賭場,解癮去了。

林福走後,林禧順把耳機隨手扔到床上,拉開門,看著從小生活在陰暗中的林達祿,問道:“他走了?”

林達祿把林禧順剩下的粥喝光後,點頭道:“嗯。”

看著屋裡的一地狼藉,林禧順嘆了口氣,說道:“把衣服穿上,哥帶你出去吃。”

聽到“出去吃”這三個字,林達祿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林禧順把背心扔到林達祿頭上,笑道:“今天中秋節,吃頓燒鵝飯不過分。”

林達祿立馬從地上彈起來,兩秒鐘就穿好了那件老背心,“要多加滷汁!”

看著已經要比自己還高的弟弟,林禧順點頭淡淡笑道:“好。”

一直到今天,林禧順的拳頭,已經比世界上99。99%的拳擊手都要硬,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也已經超越了無數歷史上有名的格鬥選手。

但面對林福的時候,林禧順依然沒有勇氣,說出一個“不”字。

刻在骨子裡的懼怕,壓得林禧順喘不過氣來。

裝作沒有聽到,已經是林禧順面對林福時,能做出的最大反抗。

把幾乎沒有防盜作用的破門鎖好,林禧順看著昏暗的樓道,暗暗發誓。 “總有一天,我會帶著達祿離開這個家,離開你。”

林禧順知道,現在的自己,未來一片光明。

就算是去當打手,都能成為世界最頂尖的那種。

陰暗潮溼的房間,酗酒暴力的父親,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和自己的生活say odbye。

但林禧順也知道,自己人生中第一束,也是唯一一束光,已經被自己親手掐滅了。

好不容易開啟的心門,脫下的枷鎖,卻因為自己的一時腦熱,把一切都毀了。

或許未來會過得很好,但林禧順明白,不帶任何目的對自己好的那些人,已經葬送在昨天了。

可憐之人,亦有可恨之處。

可恨之人,又何嘗沒有可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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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鴻把又一次喝大了的林建業搬回床上,無奈道:“我爹不是不常喝酒的嗎,怎麼最近一段時間,天天喝茫啊?”

等了半天,林鴻也沒得到回應。

把林建業安頓好後,林鴻從臥室裡探出頭來,才發現客廳裡的五個人,除了陸小白之外,另外四個女人,完全沒有在意這邊。

陸小白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膀,不敢多嘴。

林鴻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客廳的掛鐘,已經九點半了。

走到林秀苗身邊,林鴻故意提高音量,說道:“媽!時候不早了!我先把阮青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