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幻術的原因還是怎樣,八年的時間很漫長,但三郎一點也不覺得枯燥,就這麼一天一天的把日子過了下去。

甚至有些時候,三郎會突發奇想,是不是之前的人生才是一場夢,自己只是柳三斤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而已。

不過還好,三郎的特性附神,除了潛移默化的在身體上的增幅之外,精神上的增幅其實還要更多一些。

偶爾念頭萌芽的瞬間,就會被三郎絕對的意志力給掐滅。

不過說實在的,三郎對於這樣的日子,也有些膩了。

雖然旁觀人心的事情能帶給他異樣的滿足感,但時間太久了,終究還是會乏味。

“看到柳三斤成年,就離開吧。”三郎暗暗下定決心。

就在三郎萌生起“離開”的念頭的瞬間,三郎突然愣住了。

競技場上,最初的時候,韓星元對自己發動的攻擊,是什麼樣子來著?

泛著紅光的雙手,和宛如鐵爪的手掌。

那是三郎再熟悉不過的特性——撕裂。

“不對,不對,韓星元的特性是夢境,‘我’的特性才是撕裂,競技場上跟我戰鬥的是韓星元,我被拉入了夢境中,也完全能證明這是他的特性沒錯…不對,那個紅光,絕對是撕裂……”

三郎原本穩定的精神突然崩潰,開始不斷地建立觀點和自我否定,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就崩壞了精神的世界,失去了在夢境中保持了八年的自我。

“我叫柳三斤,十五歲,六級,特性是…撕裂!”

……

“韓星元!我警告你,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要活,我選定的路,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狠狠地摔上荒城中央區域的別墅大門,柳三斤雙眼通紅的把路上好奇駐足的鄰居瞪走,大步走出別墅區。

韓星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肘撐在膝蓋上,煩躁的撥亂梳理整齊的頭髮。

“老闆,您看,這晚飯……”

“看看路上有沒有年齡小的流浪漢,給他們分了吧。”

看著滿滿一桌,一筷子都沒有動過的晚餐,張姐過來詢問韓星元要不要吃晚飯,但剛和柳三斤吵了一架的韓星元哪裡吃得下飯,就讓張姐拿去街邊“倒掉”。

面對老闆的愁容,張姐也不好多說些什麼,輕輕嘆了口氣,把桌子上的菜都裝了起來,帶去街上散掉。

或許是有過流浪的經驗,又或許是韓星元本性純良,看不得他人受苦,這幾年經常給年幼的孤兒乞丐發散糧食,讓他們的日子能夠過的稍微好上一些。

自從買下了這間別墅,張姐就開始負責韓星元和柳三斤兩兄弟的日常起居,也習慣了這對脾氣迥異的哥倆經常救濟窮人的日常。

推著裝飯菜的小車,張姐從旁邊的小門離開,離開之前,對韓星元勸解道:“老闆,你有你的追求,小老闆也有他的追求,既然小老闆不願意,您又何苦強迫他呢。”

韓星元苦笑一聲,頹然靠在沙發靠背上,“俗話說長兄如父,天底下又有哪個父親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做刀口舔血的危險營生?”

張姐搖搖頭,說道:“可是小老闆現在很強啊,別人要花三四天完成的任務,小老闆一天就能搞定,這附近的精怪,又有哪個傷的到他?”

韓星元盯著客廳五米挑高的天花板,平靜道:“是啊,荒城附近的精怪傷不到他,可這座兵荒馬亂的邊緣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比精怪還要可怕的人類啊。”

……

“韓星元,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張姐照顧我們四年,現在死了,你他媽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三斤,你聽我說,打死張姐那個人,是城主家的親戚,我們惹不…”

“你等一下,惹不惹的起先不說,我看你他媽的是壓根就沒想過給張姐報仇吧?啊!?”

“你冷靜點,這不是我想不想報仇的問題,這是…”

“這他媽就是這個問題!韓星元你不去是吧?好,你不去,我去!”

“你不能去!”

“滾開!媽的慫逼,我怎麼認了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當哥哥。”

一把推開堵在門口的韓星元,柳三斤抄起門邊的指套,就氣勢洶洶朝著官職住宅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