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響馬匪患,反而越發嚴重,今天他們有膽子襲擊楊閥,改日就能攻打鳳翔府城!”

“我一定要跟父親進言,打掉飲馬川和登雲嶺,免得成了第二個、第三個平天寨!”

徐藥師深以為然,響馬肆虐北方,嘯聚山林,洗劫村莊,早已是心腹大患。

“攮外必先安內,二公子想得不錯,但有一點,如今大公子掌兵權,他一直主張招安的策略,認為響馬殺之不盡,不如以官位籠絡,壯大楊閥的實力。”

楊貞道沉默了片刻,隨即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十八歲就被業景帝封為大都督,理應執掌兵權。

可聖上的規矩,落到楊閥就不那麼好使了。

鳳翔軍府有三衛,大哥楊元建執掌勳衛、翊衛。

而自己手底下只有一支親衛,不足五千人。

“藥師,你是將才,文韜武略藏於胸中。”

楊貞道騎在馬上,眺望茫茫夜色,輕聲道:

“遇上這個世道,是你之幸啊。”

徐藥師心頭震了一下,雙手抱拳道:

“二公子,身逢亂世,可施展所學,只是小幸,天下逐鹿,得遇明主,才是大幸。”

楊貞道不置可否,他四歲的時候,有一位江湖奇人自稱善於相面,對父親說,自己有龍鳳的資質,日月的儀表,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隔天,那人的頭顱就被掛上城門,罪名是妖言惑眾。

世人皆知,閥主楊洪是狂悖之人,不信鬼神之說。

可楊貞道卻覺得,從那天以後,父親常常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尋常人家,都說子肖父是好事。

可楊貞道並不這樣認為。

因為無論行軍打仗身先士卒,亦或者博取賢名豢養門客,他處處都在學習年輕時候的父親。

但越發引來楊洪的不喜,甚至多次訓斥,兩人的關係反而日益疏遠。

“是我做得還不夠好?還是父親並不喜歡我太像他?”

楊貞道搖頭想道。

……

……

“師尊,你覺得楊閥二公子這人怎麼樣?”

魏玉山慢悠悠駕著馬車,聽見自家徒弟忽然問道。

“武功還是品性?前者的話,只能算上等,但不夠上乘,大概換血七次的水平,目前二境大成,沒有太多奇遇,也就止步於三境了。”

他認真想了想,這才答道:

“後者嘛,表面功夫做得不錯,可謙遜不掩其心,淡泊不藏其志,這位二公子心裡有大志向,想要做大事業,只是不願意表現。”

“別看楊貞道很好說話,脾氣溫和,就以為容易親近。乖徒弟,為師跟你說,這種人性子果決,誰若擋了他的路,下手不會比燕明誠輕多少。”

靠在車廂上平復氣血,恢復筋骨的陸沉微微一怔,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