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睜開眼看一看，數數它有幾顆星(第2/2頁)

“雲霄哥哥......”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想伸出手去觸控那一行淚痕，我懷疑它不是真的，然而我的手卻被牢牢握住。

沈雲霄握著我的手，醒了。

他睜開了眼睛，窗外投射進來的溫暖的金色的日光晃到了他。

他很快又閉上眼睛，好像不想看到那夕陽的光照，它明明多溫暖啊。

他的眼睫毛上全是淚，我手忙腳亂的掏出自己的小手絹給他擦拭。也不是我多有愛心，我常給自己的洋娃娃這樣擦淚珠，這一下總算是有個真的需要我擦眼淚的娃娃了。

他對我破天荒的小小母性光輝沒有絲毫牴觸和反抗，氣息微弱的低聲問：“我媽媽呢？”

“她走了。她哭著走的。”我發誓，如果我再長大一歲就不會對他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可那時候的我說得很坦誠，很認真。

沈雲霄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看著天花板，沉默著。

但是我好開心，我飛快的跳下床向門外衝去，一邊衝一邊喊，“我哥哥醒啦！”

我覺得這是一件特別值得高興的好訊息，需要全醫院的人都知道！所以沈雲霄在我的口中變成了“我哥哥”。

走廊上來往的人並沒有嫌我聒噪，反而笑眯眯的看著我，那天下午的日光可能太溫暖了。

我飛奔向護士臺的時候，媽媽和主治醫師正好從辦公室出來，迎面看見我。

我在那裡又蹦又跳，高興得像一隻停不下來的陀螺。

“媽媽，雲霄哥哥醒了！”

媽媽原本陰雲密佈的臉上頓時雲消霧散，她重重鬆了口氣，撫摸了一下我的頭。

“好了，別吵，大下午的，影響別人休息。”

媽媽說得波瀾不驚，還是急匆匆向沈雲霄的病房衝去。

沈雲霄醒來的狀態並不好，依舊是木然沉默，和他睡著沒什麼兩樣。

“雲霄，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媽媽在他的床前一聲嘆息，“婭婭說你很怕高，你怎麼會爬到那麼高的梯子上？”

“阿姨說她想掛幾個氣球給爸爸過生日，等爸爸回來給他一個驚喜，我爬上去......後面就不知道了。”

“雲霄，你說......是她讓你爬上去的？”媽媽的神色變得極為難看。

在媽媽看似平靜的疑問下，我看見沈雲霄的手在微微發顫。

我這是第二次看見他的手發顫了。我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以前我只見過八十多歲的太爺爺手會發顫，我以為只有老人才會手腳顫抖。

他仰面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低低的說，“阿姨我沒有說謊，我爬上去的時候其實很害怕。她說沒關係，多鍛鍊幾次就好了......後面不知道怎麼那個梯子突然晃動起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掉下去了.......“

“後來呢？”媽媽的臉色無比的難看。

“......我渾身疼，說不了話，也爬不起來，頭也動不了，只能聽到常阿姨高跟鞋的噠噠聲，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隨著他的低述，媽媽的神情漸漸惶恐不安，她突然轉頭對我說，“婭婭，你去護士臺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就說雲霄哥哥醒了，讓他下班之後回家做一些好吃的，晚上送過來。”

“好吃的”三個字在我耳中太有誘惑力了，本來嚇得呆若木雞的我瞬間活過來，歡快的衝出了房間，後面他們說什麼我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