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認,鬍子毅就好像從天而降,他彷彿發著光。

他瞪著再次摔倒在地的無名氏,吼了聲“滾”。那小子看起來挺不服氣的,奈何鬍子毅身後還跟著幾個人,估計都是體育生,人高馬大的。他見局勢不妙,咬了咬牙,瞪了我一眼便起身走開了。

我想要同鬍子毅說句話,他卻連目光都不勻給我半個,瀟灑地走開了。我連忙小跑著去追他,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做出這番舉動,神情疑惑地看著我。我也沒有迴避他的視線,同他對望著——這個人可能是我的親哥哥啊。

“下午放學能一起回家嗎?”我沒鬆開拽著他衣服袖子的手,輕聲問道。

他的表情更疑惑了,不解地“啊”了一聲。

我又補充道:“我怕他堵我。”

“你怕他?”鬍子毅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說話時將我上下大量了一番。

我有些心虛,卻又臉不紅心不跳地點了點頭,而後覺得不夠,又軟聲道:“怕的。”

鬍子毅神情鬆懈下來,似乎還有些彆扭,頓了好一會兒才點頭,一邊點頭一邊觀察我的反應。我衝他笑了笑,鬆開他的袖子,轉身小跑下樓。

我不知道他最後露出一副怎樣的神情,只聽到他旁邊的那幾個人說,我笑起來好甜。

我在快到座位上時加速跑過去,一把摟住文橘的肩膀,把獎狀拿到她眼前晃了晃,忍不住笑道:“噹噹噹當!”

她被嚇了一跳,緩過來後看著我,彎了彎嘴角,無可奈何道:“這麼開心。”

我點頭如搗蒜,開心道:“可不是!”

前桌的許清突然轉過來,莫名其妙的不停說著她要完蛋了,我一頭霧水,文橘則不搭理她。詢問一番才得知,許清口中的“完蛋”,是下週的月考。

不知不覺中,都一個月了。

下午放學我沒有直接去找鬍子毅,而是慢慢吞吞地收拾東西,整理好桌箱,甚至把老師留的家庭作業都寫完了。

我合上作業本後,抬頭看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鬍子毅已經倚在門框上,在等我了。

我起身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聽課間在小賣部買的可樂。他先是頓了一會兒,才接過可樂,拉開拉環,“嗤——”一長聲,罐口吐出小團白色的綿密泡沫。

我將自己手裡的已經開啟了的一聽可樂遞到他面前,與他碰了一下杯,而後繞過他走在前面。走了一會兒,發現他沒跟上來,身後並沒有緊跟著的腳步聲。我慢慢停下,轉過頭去看他。

他佇立在夕陽的餘暉裡,本該意氣風發,卻一臉懵懂。

我看著他,說道:“……蘇聯可以解體了吧。”

還以為他會聽不懂,沒想到只幾秒鐘,他便鄭重地衝我點頭,還難得的彎了彎嘴角。

其實,鬍子毅也挺好看的。

月考如期而至。

考試前我基本上沒有複習,老師講的課時聽時不聽,所有知識點都懵懵懂懂。做題時,我好像是知道答案的,但偏偏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一中的試卷比我以前待的學校要難得多。

一中老師的改卷效率也很高,考完試的頭天晚上,考試成績就基本上全都出來了。

我想過我會考的差,但我沒想過會這麼差——我在我們班倒數第二。

文橘第二名。

我就奇怪了,文橘也總不聽課,上課畫畫,下課睡覺,憑什麼?

我一把掐住文橘的脖子,質問道:“憑什麼?”

文橘哭笑不得,抬手輕輕掐了一下我的臉,道:“別鬧啦。”

我鬆開手,轉而抓著她的胳膊,不停地左右搖晃:“你明明每次都在畫畫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邊畫邊聽課,而且我都有做作業。”

“……?”

我趴到桌子上,悲苦地哀嚎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