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喝這麼大?

我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要自己清醒一點,沒想到腦袋這麼沉,偏偏腳底還不穩,把我整個人都順飛了,砰地砸到地上。

誰的狗屁房間安這麼高樓梯,到底會不會啊!

我手上的力氣根本不足以將自己支撐起來,正打算趴樓道里睡覺就被人一把拽起來。

“幹嘛幹嘛!沒見著我睡的正香?”我氣的把那人推開,自己重心不穩,向後摔了一跤。

好疼啊。

怎麼回事,胳膊也疼腿也疼的。

那人又走過來扶我,我睜大了眼睛湊近了才看清楚是黃嶼,我委屈巴巴地要他別碰我的手。這時候又走過來個人,看樣子他們要一起把我架走。

“黃嶼我的手骨折了,季揚不要碰,太疼了。我的手已經快要斷了,經不起折騰的。它太脆弱了,求你們放了我吧……我能有多,嗝,驕傲~不堪一擊好不好……”

“真的假的?”黃嶼問了一聲,說著蹲下來,“那我揹你回去。”

我趴到他背上,整個臉埋進他的肩膀。他身上的味道和季揚不太一樣,怎麼說呢,季揚的氣息很溫柔,他的很熱烈?

他站起來,還掂了掂。

“你不可以溫柔點兒嘛,我的手,骨折你懂嗎……”

“知道了。”他回答的不耐煩。

我好像一直沒見過爸爸媽媽,他們幾乎只存在戶口本上,從我記事起,身邊就只有王茹。王茹脾氣不好,跟大多數街坊鄰居合不來。

王茹告訴我,爸爸媽媽在外地做生意,我的生活費,他們會按年寄過來。我不奇怪他們不想我,因為我也不想他們。

我幾乎不主動給他們打電話,和他們通電話時,我最常附和,只聽他們說,他們不談的,我也不問,關係蠻奇怪的。

我常聽街坊鄰居討論我爸媽,說他們其實是做了壞事,被抓去坐牢,還得好些年才刑滿釋放。有的說我爸媽其實是精神失常,被關起來了。我聽了沒什麼感覺,可能是不親的緣故吧。只尋思著,不可能兩個人同時精神失常吧。

比起街坊鄰居,可能王茹的說法更靠譜一點兒。畢竟她王茹一老太太,光靠著退休金不可能在供我上學的同時還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習慣性地在枕頭附近找手機,什麼也沒摸著才反應過來不是在自己家裡。棉服就疊放在枕頭邊,我從棉服兜裡找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剛過六點。

我的腦袋發脹,暈乎乎的。怎麼回到這兒我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回來之後王茹一直站床邊兒指著鼻子罵我。邊罵我,邊給我掖被子。

我套上棉服,走到窗子邊。

天還是一片灰濛,伴著晨時鄉間的雞鳴狗吠,小道上偶爾會有早起給牲畜餵食的人。樓下的地板上,爆竹炸開的碎紅紙鋪了一地,被綿軟的細雨打溼,昨天忙了一天,主人家還沒來得及收拾。

頭痛欲裂。

我拉開玻璃窗,一陣直穿脾胃的冷氣迎面撲來,從我的衣袖裡蔓延,從我褲管的空隙爬升,刺激著我每一根神經。

我突然有點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