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爆發一陣歡笑,沉寂的天空炸開第一朵絢麗的煙花,撕開暗夜漆黑的幕布,隨之而來的,是第二朵,第三朵,無數朵,匯織成五彩斑斕的大網,美的驚心動魄。

我隱約看見小廣場上相擁相吻的情侶,看見攜手的白髮老人,看見被鞭炮炸掉屁股上的毛還到處蹦跳的傻狗,但沒看見上官啟和大宋。

我醒過來的時候,人躺在醫院裡,旁邊坐著上官啟和大宋。

“幸好我還沒在大年夜變成一具殭屍。”我看了眼插在手背上的針管,又看著他們。

上官啟告訴我,昨天我上樓之後他們就在我家樓下了,看見我車被鎖,就在附近等我,發了資訊告訴我,但我沒回復。

我以為是他們把我送到醫院的,詢問一番才知道,王茹見我遲遲不回家,就直接給上官啟媽媽打電話了,上官啟媽媽告訴王茹孩子們可能會在天台放煙花。王茹氣沖沖來找我,本來打算說教一番,來到天台卻只見到個枝丫八叉躺地上的“美麗凍人”。

上官啟和大宋過來之後王茹就回家了,說懶得看見我,大年初一就進醫院,怪晦氣。

“你以後好好吃飯吧大小姐,算我求你了。”上官啟翻了個白眼。

“嗯嗯,沒有你們在的日子,我一定學會獨立,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我用十分做作的語氣回答道。

“神經病。”大宋拽了一下我的被子,罵道。

把醫生開的幾瓶點滴打完,我們幾個一起下樓。他們倆都沒開車過來,我招手攔計程車時被上官啟阻止,拽著我就開始小跑,美曰其名:鍛鍊身體。

跑著跑著,他們兩個就在前面笑鬧,把算得上半個病人的我丟在後邊兒了。

王茹打算初九搬去盧藝家。

初七鄉下有個親戚結婚,要辦酒席,叫了王茹。我這幾天正好閒的慌,便隨王茹一道。鬍子毅幾個聽說了便也要去玩,王茹徵求那家親戚的意見,那親戚只道人多了才好。

我們這小地方,住賓館算不上貴,可好一點的賓館住一個多星期,加上吃和玩的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了。我就不明白了,這個鬍子毅他們怎麼還不回去?

那親戚的房子是棟四層的樓,旁邊還有個小小的矮瓦房,幾乎只有一個我那麼高。瓦片之間和著水泥,看起來蠻堅固。

婚禮很熱鬧,鑼鼓震天,人聲鼎沸,我還是頭一回參加新人的婚禮,還是這種傳統的,熱熱鬧鬧的婚禮。

新娘子是個很漂亮的姐姐,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前凸後翹,大長腿極其惹眼。長髮盤起,一對紅色的耳珠襯得她更端莊大方。

我一直跟在她後面。她走路的時候是,敬酒的時候是,連跪拜父母的時候也是。王茹見狀走過來,用食指戳我腦門兒,叫我一邊玩兒去,別添亂。

我沒走遠,還偷偷拍了幾張照片。

季揚他們幾個不知道哪兒去了,從下車到現在,我都沒見過他們。

站累了,我拉了個椅子,坐在人堆裡,正翻看剛拍的照片哪些可以留著哪些可以刪了,眼前突然冒出一朵玫瑰花。

我順著那雙纖細白淨的手向上看,只見漂亮姐姐笑眯眯地望著我,一隻手給我遞花,一隻手挽著她老公的胳膊。

我看了眼王茹,得到王茹許可才接過玫瑰。我拿著花正暗自欣喜:漂亮姐姐注意到我了!眼前卻突然多了幾個人。

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吧,站我跟前,二話不說就是敬酒,我嚇了一跳,忙退到王茹身後。王茹把酒杯推開,笑道:“姑娘還小,喝不了酒哩。”

其中一胖子聽這話不樂意了,一把把我從王茹身後拽出來,說道:“不小咯不小咯。”

旁邊的人也勸王茹,說既然新娘子把花兒給我,便是祝福我,那大家敬酒不過是一起沾喜氣,並且勸說王茹讓年輕人自己玩兒,王茹便沒再說什麼,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