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身上穿著的、相對於人類體型過於碩大、顯然曾屬於獸人展示的鋼甲,讓南方貴族們的心臟停跳了半拍;

而現在、這些鋼甲上草草印上的伊戈爾家族蒼鷹紋章,則又讓他們的肺臟忘記了呼吸。

“這……這……”莫比·迪科侯爵最先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這是……”

“現在,整整一萬具獸人屍體,就躺在霜楓嶺東冰庫的冰窖裡,等待各位‘貴族兄弟’前往查驗。”夏侯炎用最冷酷最裝逼的語氣道,“現在,我問你們,我艾略特·伊戈爾身為霜楓嶺公爵、‘總裁南方軍務’,有沒有資格,來跟各位聊一聊軍法?!”

今晚不知第幾次,“翠鳥之羽”二樓的會議室又陷入了沉寂。

“不對!你騙人!撒謊!”倒在地上的豬頭貴族興許是終於從劇痛中緩過來了,在冰涼的地板上發出了不屈的哀嚎,“那是一萬獸人!一萬!獸人!你們霜楓嶺那個垃圾領地,怎麼可……”

夏侯炎再不廢話,狠狠一靴就往這腦殘貴族頭上踹去,要不是克里斯·曼恩見機地快,一伸手挽住了領主大人,這一腳真蹬上去,絕對就能讓豬頭貴族的熾熱腦漿、在地板上畫幅地圖。

“各位……親愛的……‘貴族兄弟’們。”夏侯炎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示意後者放開自己,然後就整理了一下領口,朝著一屋子駭然失語的南方貴族假笑道,“我們霜楓嶺的伊戈爾開拓軍,在裂魂之地東方的一座山谷——我最近從領地報刊《領主今天吃什麼》上得知,領民們給它起了個名叫‘紅河谷’——我們在紅河谷,設伏阻擊了獸人煉獄之錘師團的一萬兵力。

“各位‘貴族兄弟’。為了能夠在裂魂之地上禦敵於國門之外,為了保證沒有一個南方帝國百姓會慘死在獸人狼騎兵的刀下,我們霜楓嶺幾乎付出了創業以來的一切家底,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慘痛代價……我們消耗了成噸的燃燒彈藥,我們在阻擊狼騎兵的過程中犧牲了無數士兵寶貴的性命,我們讓許多本該安樂生活的荒原人、在戰爭中將雙手塗滿鮮血……

“而昨天,我和迪米特里總督先生渡過獅心河,收到的訊息卻是,你們,你們這些南方的、親愛的‘貴族兄弟’,卻還在這座孔雀城裡虛費了大半個月的時光,你們手下計程車兵,沒有站在他們應該在的獅心河前線上,而是在這裡忙著禍害民女?!

“那麼我請問,我親愛的‘貴族兄弟’們……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霜楓嶺的實力稍差那麼一分,如果我們霜楓嶺的領民在戰場上稍微有了一點對死亡的恐懼,如果我這個霜楓嶺領主有幸能夠學到諸位一分的玩世不恭、灑脫放縱,如果獸人真的攻陷了裂魂之地——那麼,就憑你們現在在獅心河上建立起的這個傻逼防線,能擋住幾個他媽的獸人士兵?!降臨到整個帝國南方百姓頭上的,是他媽的什麼樣的命運?”

“回答我!!!”面對著滿屋子低頭不語的帝國貴族,夏侯炎一腳踹飛了面前的圓桌,桌子上烈風將軍的頭顱也隨之飛起,撞到了一個年輕貴族的懷裡。

年輕貴族手裡捧著巨大的獸人頭顱,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整個人在領主大人的怒吼聲中瑟瑟發抖,最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夏侯炎狠狠瞪了這個年輕貴族一眼,然後緩緩道:

“各位親愛的‘貴族兄弟’……決定在裂魂之地上就地阻擊獸人大軍時,我就考慮過各位的秉性了——我早就想到,如果和你們這群廢物一起謀劃戰事只會適得其反,倒不如憑藉我們霜楓嶺的實力先在裂魂之地和獸人拼上一仗,再不濟也能為各位爭取一點構築防線的時間……可現在看來,我錯了,我對各位的秉性竟然還不夠了解——我竟然沒有想到,當你們拿到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可最後搞出來的還他媽的是一坨垃圾!”

夏侯炎撫摸著指揮刀的刀柄,冷笑道:

“各位,我今天來,本來的意思是砍幾個人來告慰那些英勇犧牲的霜楓嶺士兵、和那些死在東境前線的帝國平民。我相信,即使我拔出這柄‘總裁南方軍務’的指揮刀當場砍死了各位,應該也能得到原諒和寬恕——南方總督區會原諒我嗎?”

問這最後一句話時,夏侯炎仍然冷冷逼視著屋裡的貴族們,但迪米特里伯爵應聲答道:

“南方總督區會原諒您。”

“帝國軍部和羅薩里奧大公閣下會原諒我嗎?”夏侯炎又問。

“羅薩里奧大人和帝國軍部會原諒您。”埃爾德里奇答道。

“我想,這柄刀,意味著巴西爾陛下也會原諒我。”夏侯炎搖了搖腰間的指揮刀,“而且,即使我砍死各位,至高聖神也一定會原諒我,我相信你們死後,可以親自向至高聖神大人求證此事……”

夏侯炎頓了頓,然後微微一笑:

“但反過來,如果我不讓各位,我親愛的‘貴族兄弟’們,如果你們不為自己的愚蠢、貪婪、淺薄和惡毒付出一點代價,那麼,帝國人民不會原諒我,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每一個人類和獸人也都不會原諒我。”

南方貴族人群中,明顯傳來了因恐懼而嚥唾沫的聲音。

夏侯炎淡淡地道:

“你們是幸運的,因為迪米特里總督大人是一個相信人的善良本質的虔誠者。因為迪米特里總督大人在來時的路上勸我說,留各位一條狗命還有大用——所以,現在,你們要為贏回自己這條連半枚銅幣都不值的爛命,而給帝國做一些事情了——這是命令,你們懂嗎?”

南方貴族們爭先恐後地點頭。

“那就都給我滾吧,明天早上,我要在孔雀城外的軍營大帳裡看見你們,一個人也不許少。”夏侯炎擺了擺手,“你,去把桌子支起來,再叫酒館老闆拿幾瓶麥酒、烤一隻乳豬,我和總督大人一路從獅心河趕到這裡,還沒來得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