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裁判所……”夏侯炎摩挲著下巴,咀嚼了一下這個字眼。

隨著帝國至高教會的牧師團一起來到荊棘城前線的,除了一群被教會忽悠上頭、主動參加“聖戰”的狂信者傻小子以外,最引人注意的無疑是這群身穿紅黑兜帽的神秘人士了。

儘管宗教裁判所的兜帽客們一直保持著低調作風,但夏侯炎還是接著去找羅薩里奧大公交流軍務的契機,跑到教會營地那邊遠遠瞄過一眼:

當時在教會營地裡巡邏的幾個宗教裁判官,雖然看不到具體面容,但僅從步伐姿態看就能斷言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一個兜帽人的身上,甚至還隱隱傳出了一股不弱於靈歌大師的元素波動。

——不同於只能藉助信仰之力使用神術的教會牧師,裁判所的宗教裁判官在加入組織前可能有各種出身,其中顯然也存在著不少魔法高手。

在霜楓嶺常年和各種高手觥籌交錯、談笑風生,託老大哥之福自己魔法實力又相當可觀的領主大人,自然不缺少識別牛逼人物的眼力。

所以,夏侯大官人當時就把宗教裁判所的危險程度在心裡提了一檔。

不過,此時聽到肖恩·蒙巴頓這位軍事專業人士也同樣提起宗教裁判所,夏侯炎一下子來了興致。

“怎麼?”他挑眉看向自家參謀長,“你對宗教裁判所有什麼看法?”

“很強。”肖恩斬釘截鐵地道。

參加軍情例會的一眾霜楓嶺癟三肅然起敬。

大家都知道,不同於考辛斯騎士長、埃爾德里奇、勞瑞大師這些說話不著調的吹逼慣犯,霜楓嶺的參謀長先生一向說一是一,絕無虛言。

——既然肖恩·蒙巴頓說宗教裁判所很強,那他們一定真的很強。

“細說。”夏侯炎翹起二郎腿,端起茶杯抿了口熱騰騰的蔦杉茗。

“我專門去指揮中心那邊的教會營地看過。”肖恩嚴肅地道,“雖然教會和宗教裁判所自稱體系、不受軍部指揮,但他們那些負責巡邏的裁判官,不僅巡邏路線極其合理,而且紀律嚴明、令行禁止,顯然是受過極嚴格的軍事訓練。”

“受過,啊,訓練?”埃爾德里奇撇撇嘴道,“也就這樣了……我們霜楓嶺的兄弟,啊,不也受過訓練?”

“埃帥,我提醒你,我們伊戈爾開拓軍裡受訓練的,可都是普通士兵。”肖恩皺眉道,“可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官們可都是實力不下於你、勞瑞大師,甚至堪與康姆斯托克隊長和克萊門特司令匹敵的武道、魔法強者!我們霜楓嶺雖然也有高手,但你們這些單打獨鬥慣了的頂尖戰力,又有幾個能做到像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官那樣整齊劃一、進退有度的?”

埃爾德里奇啞口無聲。

“所以這些宗教裁判官,其實是一群受過嚴格軍事訓練、配合無間的絕頂高手?”夏侯炎失笑道,“少林寺十八銅人?真武七截陣?”

全場林林總總幾十人,愣是沒一個人能聽懂老闆用的是哪來的典故。

“如果您允許我用比喻的話,我會說這群宗教裁判官是徹頭徹尾的戰爭機器。”肖恩嘆道,“天知道宗教裁判所是從哪蒐羅來這麼多高手,又是拿什麼逼迫他們像普通大頭兵一般接受訓練的。”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教會組建這麼一支武裝到底是為了什麼呀。”克里斯費解地撓了撓頭,“據我所知,宗教裁判所以前都忙著搜捕異教徒、不參與大陸戰爭的啊!就這點屁事,真值得教會保持這麼強大的武力嗎?”

眾人點頭同意:雖然在領主大人的贊助下,現在的薄葬教派略有發展,但之前可是徹頭徹尾的臭魚爛蝦。

讓宗教裁判所去搜捕這群所謂“異教徒”,可真有點殺雞用牛刀之感。

最終還是由於年輕時的“風流韻事”和宗教裁判所打過交道的勞瑞大師,為大家解答了疑惑:

“呃,按照故老相傳,至高教會保持‘宗教裁判所’的編制,是遵循聖神教誨,為了在‘信仰崩塌的末日審判’中保護信徒——雖然誰也不知道所謂的‘末日審判’究竟是什麼時候。”

夏侯炎哼了一聲:

“當普世牧首黎塞留冕下把手下的聖女拐上床的時候,我覺得這信仰就夠崩塌了。”

領主大人公然談論宗教領袖的私生活,霜楓嶺眾馬仔只能當沒聽到。

尤其是埃爾德里奇的表情相當神秘:他分明記得,之前在霜楓嶺的時候,黎塞留冕下可是曾經給領主大人送來幾個容貌標緻的聖女“傳播聖光”來著——儘管這幾個聖女很快就進駐了老闆的角鷹莊園,搖身一變換上了女僕裝。

肖恩·蒙巴頓清了清嗓子:

“領主大人,比起至高教會那邊,我更建議您關注一下魔族的動向。”

“魔族?”夏侯炎眨了眨眼。

這場人類和獸人的曠世大戰之中,地處大陸南方的魔族始終保持著作壁上觀的中立態度,並沒有插手任何戰事,而是秉持大陸傳統,向交戰雙方都派出了軍事觀察員。

——當然,這群南方佬也確實抓住時機,以霜楓嶺為貿易視窗和避風港,狠狠發了一筆戰爭財。

“您可能沒有注意到,魔族的那位米迦列·高瑟皇子,可是一直留在前線這邊沒有走呢。”肖恩認真地看著老闆,“他甚至還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軍事觀察員’的身份,以‘裡德·勝利者’之名在軍方那邊掛了號。”

“高瑟皇子?”夏侯炎傻了眼,“他還沒走?”

儘管魔族向帝國這邊派來了不少軍事觀察員和外交官,但米迦列·高瑟畢竟身份不同:這位魔族皇子受到“克洛迪雅血誓”的約束,按理來說一旦進入帝國境內,就應當被亂刀砍死的!

米迦列·高瑟冒著天大的風險,寧可偽造身份也要留在帝國前線,究竟想幹什麼?

夏侯炎摩挲著下巴,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