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阿斯特拉罕號”一共在士兵密密麻麻、摩肩接踵的僕從師團中加速衝鋒了三次,每一次,它寒冷的鋼鐵履帶,都會在大地上留下一道令聖神嘆息的披靡血痕。

而等這三次衝鋒結束,原先軍容齊整、井井有條的僕從師團陣列已經蕩然無存,在蒼茫大地之上,只剩下無數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的敗軍散兵——

數不清的僕從軍團士兵,或許已經失去了昨夜同帳的好友,也許已經失去了一貫打罵自己的長官,又甚至失去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在他們的胸膛之中,原先還存在的勇敢與士氣,都已經被那輛毫髮無損、宛若天神下凡的鋼鐵殺器盡數收割,剩下的,僅僅是一個簡單得可怕的共識:

再不跑,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於是,他們就跑了起來。

向東、向南、向西、向北……在這場混亂的殺戮盛宴上,沒有任何人能辨明方向,因為觸目所及皆是一模一樣的毀滅與死亡。

所以,他們藉以判斷逃亡方向的只剩下一個標準:

聽哪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看哪邊依稀出現了那無敵於天下的漆黑魅影——

那麼,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吧!

洛薩·鷹眼將軍和城頭的其他獸人軍官沒能阻止這場突如其來的潰敗——倒不如說,長期駕馭死戰不退的獸人鐵軍的他們,並沒有阻止任何一場潰敗的經驗。

等到洛薩·鷹眼將軍回過神來,青楓堡城前的那片大空地上,已經只剩下四散奔逃的僕從師團士兵、血泊中一動不動的殘肢碎肉,以及那輛不可一世馳騁天下的“阿斯特拉罕”。

它車牌上的“ae86”字樣早已被鮮血浸透,只剩下幾道模湖的筆畫。

然而,“阿斯特拉罕號”並沒有繼續追擊——它停了下來,就停在距離青楓堡不到兩公里的位置,剛好能讓城堡牆頭、失魂落魄的獸人軍官們,用肉眼捕捉到它漆黑的輪廓。

然後,彷彿是洛薩·鷹眼將軍的一輩子那麼長,又或許只用了短短的五秒鐘,大腦一片空白的聯邦宿將,眼睜睜看著“阿斯特拉罕號”頂部的漆黑炮管,如巨龍抬頭般傲然昂了起來。

一道魔法輝光正在那炮筒深處凝練成型,而鷹眼將軍身旁的瓦妮莎女公爵,則早已經尖叫著召喚出了一面護身血盾——

炙熱的魔法輝光充斥了世界。

……

夏侯炎帶著一群扈從趕到現場的時候,狀況一度十分慘烈。

在他的原計劃中,他本來是想試試霜楓嶺九六式“天啟”戰車的防禦效能的。

正因如此,霜楓嶺才讓“阿斯特拉罕號”、“基洛夫號”和“薩拉托夫號”在沒有主力步兵支援的情況下孤軍突入,以觀察獸人究竟能對這三輛戰車造成多大傷害。

結果夏侯炎驚訝地發現,居然是零誒!

“阿斯特拉罕號”、“基洛夫號”和“薩拉托夫號”三輛戰車,分三個方向突入負責前方防禦的僕從師團陣中後,簡直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僅僅是依靠野蠻的衝鋒加速,就將這支龐大的部隊徹底分割打散。

雖說僅依靠這三輛戰車,能造成的實際殺傷並不會太多,但它們的衝擊力與威懾力,足以徹底摧毀本就軍心不固的僕從師團的一切戰鬥慾望。

僕從師團潰散之後,經過獸人修繕加固的青楓堡,也就徹底暴露在了這三輛九六式“天啟”戰車面前——素來學習領主大人好榜樣的戰車乘員這次也沒讓老闆失望,直接抬起魔能火炮衝著青楓堡城頭來了個炮打司令部……

三門價值連城的魔能火炮同時開火,為其供能的還是魔力無窮無盡的小惡魔引擎——這一擊究竟能造成多大的殺傷?

這個問題的答桉沒人知道,大家只知道,這一炮過後,原先矗立在地平線上的青楓堡就像是被憑空削去了整整一截。

此後,雖然“圖騰狂潮”精銳們也迅速投入了戰場,但還是沒能挽回這場前期戰鬥造成的巨大劣勢——四散奔逃的僕從師團士兵一點兒好忙也沒幫上、反倒嚴重影響了“圖騰狂潮”正規軍的作戰調遣,而青楓堡遭到定點打擊後,這支獸人預備軍的頂層指揮更是宣告失聯。

仗著常規武器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物理傷害,“阿斯特拉罕號”、“基洛夫號”和“薩拉托夫號”再接再厲,依樣畫葫蘆又在“圖騰狂潮”軍中衝了幾個來回,直到遭遇薩滿阻擊方才悻悻然掉頭退卻。

不幸的是,薩滿的元素力量雖然對九六式“天啟”戰車有效,但這幫垂垂老矣的小短腿,註定無法追上風馳電掣的黑色高階車,於是只能眼睜睜看著“阿斯特拉罕號”、“基洛夫號”和“薩拉托夫號”揚長而去。

最終,霜楓嶺主力師團在夏侯炎的指揮下趕到青楓堡城前時,他們面前就只剩下一群疲於奔命、力盡神危、宛若砧上魚肉一般的烏合之眾。

而當領主大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召喚出一群亡靈士兵,聯邦方的戰局更是無可挽回地滑向深淵、一去不返。

——甚至直到這時,“阿斯特拉罕號”、“基洛夫號”和“薩拉托夫號”三輛“天啟”戰車還在遠處不停地用“博福斯”魔能火炮蹭著助攻,每一炮就是一個碩大的爆炸坑和無數死鬼冤魂。

等到風煙散盡、夜幕初垂,留給夏侯大官人和霜楓嶺人的任務,就只剩下清點俘虜和戰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