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來時全副武裝、此時劍盾皆失的罐頭人,在牆上停留了一秒,然後才沿著牆面頹然滑落下去,最終在塔樓的地面上,敲響了一記象徵失敗的重金屬音符。

一個揮手。

“黑祭司”巴塞洛繆·德·雜湊,面對埃爾德里奇的無畏衝鋒,就只是揮了一下手而已——

但在東境戰場上三軍辟易的帕沃爾·埃爾德里奇,就是因為這輕描淡寫的一揮手,宣告丟人,再起不能。

龍山郡的白金漢大師,本來已經側身躺在地上、將一根燃燒箭搭上了弓弦;

巨鯨城的拉莫斯大師,正想用法杖敲開隨身攜帶的水瓶,好召喚一隻追魂奪命的水刀;

鏽石鎮的f杯女刺客,剛剛從懷裡掏出第二柄染毒飛刀、瞄準了“黑祭司”作勢欲投;

但這一切的一切,“彩虹六號”小隊隊員們蓄勢待發的一切反擊,都隨著埃爾德里奇撞上牆壁的那一聲巨響,而驟然停了下來。

沉默降臨。

名為“恐懼”的寒意,瞬間劃過每個人的心頭。

夏侯炎在摔倒時,愛麗絲·康姆斯托克見機極快地將他抱著護在身下、為主人擋下了那道血紅光環絕大多數的衝擊力;

但自家侍衛隊長的鐵甲身軀,卻未能給夏侯炎帶來任何安全感:

因為夏侯炎清楚地知道,就算是當初那隻赤焰魔鷲,也未必能用一擊把堂堂東境大統領埃爾德里奇打上替補席!

此時此刻,無論是百步穿楊的射手、惡貫滿盈的法師,還是殺人如麻的刺客、背對天堂的戰士,包括霜楓嶺的領主大人自己,在巴塞洛繆·德·雜湊的那兩次揮手之後,全部都因為巨大的震驚,而暫時失去了語言和行動的能力。

唯有巴塞洛繆·德·雜湊自己,一邊悠閒地整理著自己黑色禮服下的白袖口,一邊戲謔地打量了一眼對面牆上、被埃爾德里奇撞出的人形凹陷。

然後,“黑祭司”朝著滿地“彩虹六號”小隊隊員,帶著令人心悸的笑容輕聲道:

“諸位……一上來就動手……這恐怕……不太禮貌吧?”

沒有人回答。

只有滿臉恐懼、在地上縮成一團的維克多·勞瑞大師,顫抖著嚥了口唾沫。

當然,巴塞洛繆·德·雜湊也並沒有在期待回答。

他一如既往地、詭異地微笑著,朝“彩虹六號”小隊的滿地殘兵敗將一步步走來。

“黑祭司”每走一步,他皮靴落下的地方,那座紅色魔法陣的紋路,就會閃爍起猩紅的光芒。

巴塞洛繆·德·雜湊一邊走,一邊微笑道:

“諸位……我早就料到有人會來了……說實話,巖溪城這破城堡的安全性終究還是無法信任,再加上休斯頓那老王八蛋又惹上了一堆仇家……但諸位,你們來得還是比我想象中快。讓我猜猜,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呢?”

“黑祭司”這麼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走到離他最近的、倒在地上的白金漢大師身邊,然後蹲了下來,伸手拎起了焰芒神射手胸前掛著的紋章項鍊。

“啊……龍山郡……”巴塞洛繆·德·雜湊摸索著項鍊掛墜上的龍形紋章,輕笑著說,“我好久以前去過那裡的……”

看著“黑祭司”近在咫尺的面容,白金漢大師渾身顫抖著,用手提起燃燒箭,大概是想要一下子刺穿這個邪門黑袍人的胸膛;

但不知為什麼,白金漢大師最終沒能鼓起勇氣;

於是他付出了代價。

巴塞洛繆·德·雜湊興致缺缺地放下白金漢大師的紋章項鍊,站起身,隨手打了個響指。

魔法陣光芒閃耀,一道血刃驟然從地面刺出,毫無阻滯地割斷了白金漢大師的脖頸。

這個聲名顯赫的南京神射手,死前竟然連一句遺言都沒能說出口。

然後,“黑祭司”一腳踢開白金漢大師的頭顱,緩步踱到拉莫斯大師身旁,蹲下。

“啊……巨鯨城……”巴塞洛繆·德·雜湊屈起食指,敲了敲喚潮者大師胸口的青銅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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