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瞪著露出真容的霜楓嶺領主,怒道:

“誰、誰說全大陸只有你的聲音是這樣的!我、我想用什麼聲音、就用什麼聲音!”

“那這個呢?”夏侯炎從懷裡掏出霜楓嶺領主公仔,耀武揚威地舉到伊莎眼前,“你用我的形象扎小人,經過我們霜楓嶺版權局的許可了嗎?”

伊莎·桑德利亞的動作和表情同時僵住了。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書桌,果然發現自己平時最喜歡抱著睡覺的小玩偶已經不翼而飛。

私生活慘遭暴露的聖痕地女伯爵兼薄葬教派悼亡者,憤恨地瞪著領主大人,差點把嘴唇咬出血來。

“這樣吧,我們霜楓嶺正在鼓勵文化建設,對盜版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夏侯炎晃了晃手裡的公仔,聳肩道,“模仿我的聲音,五枚金幣,用我的形象製作玩偶,八枚金幣,伊莎你總共只要付我十三——”

夏侯炎的後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因為他不得不彎下腰來,以避過一隻破空襲來、飽含羞憤的“擬音螺”。

“艾略特·伊戈爾!”伊莎·桑德利亞此時的神態哪還有晚宴上的優雅、嫵媚和誘惑,只剩下如欲燒盡半邊天的少女之怒,“你剛才打我!”

夏侯炎腦子短路了。

在他的預期裡,伊莎·桑德利亞無論是指責他冒充悼亡者、或是盜竊教派機密,那都情有可原,自家機構被人滲透以後怒火滔天也是很正常的;

可……“你剛才打我”算是什麼玩意兒?

和“薄葬教派”的命運比起來,原來這小破事兒還他媽值得計較的嗎?

“親愛的伊莎小姐,請恕我直言……”夏侯炎一抹頭髮,酷酷地道,“本領主在裂魂之地上扁人無數,如果每個被我打過的人都要求道歉的話,我他媽都要鞠躬鞠到腰間盤突出了……”

下一秒領主大人就沒那麼酷了。

因為伊莎·桑德利亞已經如野貓般撲了過來,用毫無力道的小拳頭瘋狂地捶打著他的手臂。

夏侯炎極其隱蔽地蹲了蹲身子:這幾天伏案工作太多,肩頸痠痛,正好讓這個發瘋小妞給爺捶捶……

不過伊莎·桑德利亞的刮痧按摩並沒有持續太久,怒火沖天的聖痕地女伯爵,一把揪住領主大人的胸襟,伸指點向了自己臉上的淤青:

“這個!都是你剛才撞的!”

“呃……應該……是吧?”由於伊莎的臉靠得太近,夏侯炎不得不把腦袋往後仰了仰,才躲過了她帶著玫瑰芬芳的吐息、並且看清伊莎臉上的傷勢。

“你負責!”伊莎憤然道。

“哈?”夏侯炎乾巴巴笑了笑,“親愛的伊莎小姐,本領主在裂魂之地上扁人無數,如果每個被我打過的人都要求負責的話,我他媽——”

“給我揉揉!”伊莎·桑德利亞怒道。

領主大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一語出口,伊莎似乎也有點後悔,眼神一陣飄忽閃爍。

夏侯炎試探性地伸出兩根手指,貼在伊莎的臉頰邊,揉了揉。

手感一級棒。

“那個……伊莎你剛才屁股有沒有摔痛的?”他縮回手,壞笑著問道,“那個……還需要我負責嗎?”

伊莎·桑德利亞怒氣衝衝地仰臉瞪視著這個恬不知恥的傢伙,染遍臉頰的赤紅,也不知道是因為惱火還是因為羞憤——

——然後,完全出乎夏侯炎預料,她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霜楓嶺領主愣了愣,然後果斷遵命,伸手繞到伊莎背後,覆在她的傷勢上用力揉了揉。

不過當他低下頭想打量一下伊莎的表情時,卻發現這小妞已經深深低下了頭,只亮給他一個黑髮如雲的小腦殼。

然後,伊莎一巴掌扇飛他的邪惡之手,伸臂將他推得退後幾步,最終重新抬起頭凝視著領主大人。

聖痕地女伯爵的臉上,紅暈尚未褪去,但表情已經重新變得冷淡而嚴肅。

夏侯炎滿是無辜地舉起雙手,以示自己人畜無害。

“你……”伊莎大概是咬了咬牙,才維持住公事公辦的淡漠語調,“……你為什麼會在街上,為什麼會追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