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靈光的腦子,似乎陷入了千年一遇的宕機時刻。

於是奧布萊恩乾脆放棄了思考。

“來人!”南方軍副官朝門外厲聲喝道,“給我把這幾個雜種抓起來!”

“別喊了,收手吧,小奧……外面都是歸降伊戈爾領主大人的好弟兄……”下級軍官朝奧布萊恩翻了個白眼,又轉向夏侯大官人,瞬間川劇變臉,殷勤道:

“那個,領主大人,您要雪茄嗎?我記得這議事廳裡還有一盒上等的‘荒原烤煙’來著……”

“嚐嚐。”夏侯炎打了個響指。

下級軍官屁顛顛地跑去拿煙去了,埃爾德里奇則搬過一張圈椅擺在領主大人背後,後者大喇喇往椅子裡一坐,得意洋洋的翹起了二郎腿。

奧布萊恩面對這恐怖的景象,只是失神了一剎那,然後就從腰帶上抽出魔族匕首,如受傷的猛獸一般向椅子上的霜楓嶺領主衝去;

陡然飛出的蒼穹之光,一下子斬斷了奧布萊恩持刀的手腕,然後愛麗絲·康姆斯托克,側身一肘,將痛吼著的奧布萊恩捶倒在地。

說實話,女劍士已經是收著力了——她要是真出全力,足以一記肘錘、把奧布萊恩這個多年遠離疆場的文職軍官打成半身不遂。

倒在地上的奧布萊恩,左手捧著自己的斷腕,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不過,他並沒有喊出什麼“我的王之力啊”之類的中二臺詞。

奧布萊恩面色慘白,因劇痛而冷汗滾滾而下,但他依然頑強地抬起頭,咬牙切齒地望著給夏侯炎遞煙的下級軍官:

“你……你們這群叛徒……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

“叛徒是你才對吧,奧布萊恩?”下級軍官冷哼道,“剛才在廣場上,伊戈爾大人已經出示過保盧斯司令官的手諭了……我,還有外面的上千南方軍弟兄,不是背叛了你,而是永遠忠於保盧斯司令官!”

“手……手諭……?”這個新出現的概念,讓地上的奧布萊恩甚至驚訝得忘記了疼痛。

夏侯炎一邊吐著菸圈,一邊打了個響指。

埃爾德里奇一揮手,將那捲蓋著保盧斯印章的軍令砸到了奧布萊恩臉上。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忘記了,只剩下一隻手的奧布萊恩,壓根就沒辦法輕鬆展開這張卷軸。

“奧布萊恩,你個可憐蟲。”夏侯炎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冷笑道,“你還以為自己刺殺司令官、嫁禍霜楓嶺的把戲很成功,不是嗎?可你不知道,這一切,早就在我、還有保盧斯司令官的預料之中!”

奧布萊恩微微張了張嘴,隨即像是要擺脫蒼蠅一樣狠狠搖著頭,怒吼道:

“不!不對!我——我已經成功了!保盧斯……我已經殺掉了保盧斯!我明明已經贏了!保盧斯死了!我親眼看著的!”

夏侯炎憐憫地看著蛆蟲般翻滾著的奧布萊恩:

“上一個說這種話的,還是感染區的殭屍們。”

“領主大人,殭屍不會說話。”埃爾德里奇表情嚴肅地提醒道。

“這是修辭手法。”夏侯炎假笑了一下,撣了撣菸灰,“不得不說,奧布萊恩,在南方的太平日子可能的確讓你的腦子變得不太靈光了……你知道嗎,在魔法師那裡,死亡,就和風、地、水、火一樣,只不過是可以利用的資源和工具罷了!”

魔……法師?奧布萊恩掙扎著仰了仰頭,想要尋找那位伊戈爾家族的首席老法師。

但他看到的,只是那位黑頭髮的年輕領主罷了。

“你在找人嗎,親愛的奧布萊恩副官?”夏侯炎笑眯眯地道,“正巧,我知道這裡有個人,你肯定很想見一面……”

然後,在下級軍官響亮的立正軍禮聲中,一個體格健壯的光頭軍官,邁著穩重的步子走進了議事廳。

“又見面了,奧布萊恩。”帝國南方軍司令官保盧斯,不動聲色地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