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兩頂鎏金浮雕花卉嵌琉璃香爐中有香菸嫋嫋升起。

“朕為何要你的命?”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要驚擾天顏的!”諾兒跪在冰涼的地板上瑟瑟發抖。

她心知有明令說,如她這種卑微的人若是膽敢直視龍顏,需遭受剜目割耳、扒皮抽筋之邢。

“那你想朕如何饒你?”

“奴婢,奴婢願做牛做馬,報答陛下皇恩。”

“做牛做馬。呵呵,厲禕,你是在說朕看起來像是很缺牛馬?”

厲禕笑回,“陛下說笑了,這東啟的天下都是您的,您又怎會缺了那些個畜生?”

諾兒抖得更加厲害了,她根本就是無論如何都是錯的,看來她要死了。

“這樣吧,真來問問題,若你答的好,朕就考慮留你一條賤命。”

“是!奴婢一定,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來說說,為何之前朕每次派去帶你來見朕的人都會空手而歸?”

“奴婢,奴婢只是湊巧都有事情做。”

“湊巧?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多的湊巧,還都被你給趕上了?”

“陛下明察,若是奴婢早些知曉陛下召見於我,奴婢一定會老老實實地跪在養心殿外候著的!”

“你的意思是怪朕沒有直接宣旨咯?”

厲禕呵斥道:“大膽!陛下要見你這奴婢是你十輩子修來的福氣,怎地還需要下要聖旨嗎?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諾兒臉色忽地慘白,“陛下息怒!奴婢說錯了!”

“無妨。不過還有一事朕很好奇。”王稽身子向前傾了傾,一字一頓地問,“六年前,朕屠宮的那一夜,你藏在哪裡?”

諾兒頓時汗流浹背、面白如紙。

“說!”

“回,回陛下,奴婢,奴婢當時躲在長春池下。”

長春池......

王稽看了眼厲禕。

還記得,那日他們是親眼看到公孫狄的眾妃嬪是在長春池旁被一一斬殺的,當時整個池水都被染成了濃豔的暗紅色,後來一連半年的引流蓄水,才清了那血腥的氣味。

“你一直在裡面?”

“是。奴婢,奴婢自小生活在海邊,水性極好。”

“如何呼吸的?”

“回陛下,那日,那日奴婢潛在池底是靠著折斷的蘆葦來換氣的。”

“哪裡來的蘆葦?”

“是......從家鄉帶的。”

“你何時進宮的?”

“六年前。”

聞言,厲禕也聽出問題所在了。六年前,半大的少女初次進宮當差,隨身帶的不是家鄉的特產,不是祖傳玉佩,而是蘆葦杆?這怎麼想都有些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