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崔斐家族,因為祖父是妾生子,沒什麼地位,早早就分家出去,到了崔斐,家庭已經沒落,只有一個小田莊,還有一個造紙作坊。

崔斐在這次掄才大典之前,都默默無名。

但在這一次掄才大典中,他卻在京畿道的鄉試裡得到了不錯的成績,有了參加會試的機會。

本家對家族旁支出了個舉人也很是重視,願意出錢出力,幫他謀取掄才大試之後的前程。

但崔斐卻一口回絕,表示自己的成功與崔家無關,將來也不會為崔家所用,算是徹底跟崔家撕破臉。

這充其量是家族內部的狗血,蘇文關注不多。

直到蘇文注意到,崔斐名下,有一家造紙小工坊。

而且他還發現,崔斐跟《大梁日報》報館有業務往來,細查之下,他更是發現,崔斐跟另外兩家黑工坊也有生意,所謂的生意,其實是去回收兩個工坊的邊角料回去當造紙材料。

蘇文感覺奇怪的是,崔斐雖然有個造紙作坊,但作坊除了原先一名老僕幫忙,老僕去世後,就只有他一人經營,從購買物料到出貨,都是親力親為。要知道,造紙可是相當耗力活,哪怕再小的作坊,沒三五個人根本玩不轉,崔斐一個人怎麼可能經營得了?

蘇文不得不懷疑,崔斐很可能身上有著某些秘密,不敢招收工人,所以才會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斯文人……也要吃飯的。”

崔斐見到南宮,眼神裡便浮現了警惕之色。

從著裝看,他就意識到蘇文幾個不可能是報館的人,再說了,就那一百幾十兩銀子的事,需要這麼多人出動?隨便派個管賬的就能輕鬆處理。

“何況我是墨家學子,經營此道,本就是應有之義,有沒有中舉,都是其次。”崔斐回答很得體,他遲疑著說道:“幾位不是報館的人吧?”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南宮濃粗的眉毛往上一豎:“你好歹是個舉人,這點禮數都不懂?”

“……”

崔斐心裡暗罵一聲。既然知道他是個舉人,可眼前這壯漢,為何一點敬意都沒有。

這也難怪,他身體的另外一個靈魂著實不爭氣,做什麼事都唯唯諾諾,慫包一個,中了舉人,竟然還死守著一個破作坊不放。別的不說,去討債的時候,對姓趙的放出他舉人的身份,趙掌櫃別說賴賬,估計都跪在地上求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了,怎麼會把他氣醒過來,一怒之下搞出了這麼多事情。

更可悲的是,那個窩囊的意識在絕大部分時間裡都佔據著身體的主導地位,對他的存在一無所知,甚至還以為是用了禁忌物“白紙”帶來的後果,所以導致他做事都無法連貫,著實耽誤了他許多事。

“家裡太亂,實在不好招待客人,請貴客見諒。”

崔斐心裡喊苦,他從南宮洪亮的聲音裡聽出,南宮肯定是個超凡者。

不管南宮是序列幾的超凡,都不是他一個步入超凡世界不久的序列一能對付得了的。

更不必說,南宮身邊還有好幾個人,除了蘇文,一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我們其實是內廠的,有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我們調查。”

蘇文抽了抽鼻子,望向了南宮。

南宮自然也聞到了崔斐身上的血腥味,他可沒蘇文這般隱忍,直接問道:“你這一身血腥味……從哪來的?”

“……”

崔斐臉皮打了個顫,可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剛……在後院殺雞。”

“快,快!把周圍都包圍起來,不要走了重犯!”這時,工坊不遠處響起了官差氣急敗壞的聲音:“崔家大郎犯下這麼大的罪,只要抓住了他,別說這個月的業績可以達標,今年咱們都能評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