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桃夭的話,蘇文從地上跳了起來,失聲叫了出來。這時候還能跑來內廠找人做買賣的,除了賒刀人,也不會這麼喪心病狂!

他一直在猜想賒刀人的身份,也認定賒刀人是從靈獄第三層跑出來的。可他一直沒想到,桃夭就是賒刀人!

“咦,你娃腦子倒是挺好使噠……”

桃夭聲音一下子又變回了蘇文熟悉的感覺:“你是怎麼猜滴到的?”

“腦子好使……”

蘇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強行跟桃夭開了個玩笑,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那個強買強賣的賒刀人,讓人莫名其妙死去的賒刀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還要跟他做生意了!

可憐啊,這小命還沒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呢,怎麼橫禍又往頭上砸下來了?

“噢……”

桃夭不糾結這個,隨著兩團黑煙從她身上分離出來,落在案面上,其中一團很快就化成了一張羊皮紙,另一張則化成了一支毛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刷刷地寫起來。

“我沒有什麼需要的……不用做什麼買賣了吧?”

蘇文瞥了一眼眼皮捲上的文字,發現那是一份很標準的契約開頭,看得出來,桃夭是個做買賣保人的好手了。

“你確定嗎?”

在羊皮紙上自行寫著的毛筆忽然停下來,洇出了一團墨跡,墨跡很快消失不見。桃夭作抬頭狀,盯著蘇文的臉。平整如紙的臉上雖然沒有眼睛,可被紙片人一般的存在盯著,蘇文反而覺得壓力更大。

但不得不說,他對目前的生活很滿足,沒有什麼東西是想從桃夭手中換取的,就算有迫切需要的東西,他也不會想不開,去找賒刀人做買賣。老話說得好,命運的饋贈,都是暗中標好了價格的,賒刀人的饋贈就更不得了,送一點,卻把受饋贈者的一切都拿走。傻子才會跟桃夭做買賣。

“唔……”

蘇文假裝沉吟,準備過幾秒之後,再用更認真的語氣表示不用客氣,這樣一來,至少在面子上給足,好讓桃夭不至於下不了臺,惱羞成怒,一巴掌拍死他。

“你可能需要,但你的朋友們呢……比如張㪚,他跟我簽訂了一個契約,已經處於瀕臨違約的邊緣,再者,送飯嗒……他如今也是墨家的序列四,下一步就是序列五,你可以從我這裡兌換晉升序列五的儀式給他,甚至還能得到我當年險些失控的經驗,有這方面的幫助,那他晉升的風險,可以降低一半以上……”

“……”

蘇文眼皮跳了跳。

聽到張㪚簽訂的契約馬上就要違約,桃夭後面說的話,他已經聽不進去了。

“你想怎麼樣?”

蘇文有些驚慌。到了這時候,他似乎明白,張㪚之所以會跟桃夭簽了契約,很可能是桃夭為了跟他做這筆買賣,故意挖的坑。

可是……他就一個序列一的小嘍囉,何德何能啊!

“我們做一筆買賣……”

桃夭的聲音還是處於軟萌狀態,只是這時候,再軟萌的聲音,也撫慰不了蘇文受到驚嚇的心靈。

羊皮捲上的毛筆,繼續龍飛鳳舞地書寫著契約,桃夭也開始繼續說話:“當年我晉升的時候,儀式遭到仇人破壞,最終只能以現在的形態存活,但也活不了多久,但如果有那一件禁忌物在手,我就能把傷勢控制住,只需要時間就能恢復正常……所以,把那件禁忌物給我,為此,我解除張㪚的契約,給與你一份墨家序列五的秘藥,或者配方和儀式佈置方式,同時,也會答應你一個要求,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出手救你一次,哪怕面對遠在我能力之上的危險,我也一樣會履行契約。”

“嗯,你可以將最後一項,視為正式的契約,之前那些饋贈,都只是個添頭,算是我的誠意。”

桃夭果然誠意滿滿。

蘇文也覺得,如果合約裡沒有陷阱的話,桃夭的這一次交易,可謂是誠意滿滿的。他還真想跟桃夭做這麼一筆買賣。

關鍵是……桃夭說要一件禁忌物,他哪有這玩意!

他生平第一次接觸禁忌物,就是被如意玉盤砸暈腦袋的那次,想起來,腦殼還隱隱作痛。

“條件……很誘人。”

蘇文沉默了一陣子,終於兩手一攤,開口說道:“可惜我沒有禁忌物……而且您所要的禁忌物,序列肯定不低,絕不可能是我這麼一個序列一拿得出來的。”

“我當然知道你現在拿不出來。”

桃夭從蘇文的座椅上站了起來,在與蘇文平視的高度,凝神“盯著”蘇文說道:“……但我感覺得到,如意玉盤,與你的命運軌跡有著糾纏,將來它肯定會落在你手中,甚至可能因為你而變得完整……所以,我跟你簽訂的契約,是等你有朝一日收集到了它……”

桃花還沒把話說完,蘇文也沒說話,可他的肚子裡,忽然卻發出了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將兩人嚇一跳:“我不喜歡你…勉強沒有幸福,我們不合適,你就算得到了我,也得不到我的心……你是個好人……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