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千萬人”。

“青出於藍”。

“……”

看著三支毛筆上的刻字,蘇文咂了咂嘴,他這個先生,自身的學問就很駁雜啊。

旁邊還有一刀青色宣紙,毛邊,顯是沒經過仔細的切割。蘇文所感覺到的清爽氣息,便來自這一刀宣紙,還有兩塊墨,墨上有鎏金字樣,一塊墨上字樣為“餘家貧”,另一塊上則為“吾善養浩然之氣”。

“家貧……”

蘇文扯了扯嘴角,心裡暗道一聲,我家先生還真會裝。他雖然不識貨,也清楚這樣的一塊墨,拿出去至少能賣幾十兩銀子——等、後來他才知道,是貧窮限制了他的見識,他其實還可以再大膽一些估價。

最後的一塊石硯,倒是樸實無華,蘇文拿起翻看了一眼,只在硯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幾不可聞的“早”字。

看到這個字,蘇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但他很快扭頭,把心裡某個同樣古怪的念頭從腦海裡驅趕出去。

壓在盒子下方是一卷被盤出漿的竹簡,用牛皮捆著,不消說,這便是董知章這一支儒門所精心鑽研的《春秋》了。

而蘇文還看到,一把小小的,生鏽的刻刀,被牛皮跟竹簡捆在了一起。

“這竹簡和刻刀,不會是師門的聖物吧?”

蘇文嘴角抽了一下,小心地拆開牛皮,沉甸甸的刻刀,握在手裡,他感覺掌心一片冰涼,然後又一片炙熱,身體在冰火兩重天中替換來回。

“這刻刀有古怪!”

蘇文身體哆嗦了一下,險些將刻刀丟了出去。但他注意到,身體雖然在冰火兩重天中來回切換,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反而讓他的意識變得更加清明敏捷。

“是寶物!”

蘇文知道這個世界既然有超凡者,那必然也有超凡的武器,不,是法器才對。這把刻刀,應該就是這樣的一件寶物。

“先生真是大方!真豪氣!”

蘇文心裡頓時為董知章瘋狂打666,原本就偉岸的形象,頓時又往上拔高,高山仰止。

刻刀的具體用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在手裡把玩了片刻,小心地放回盒子, 展開了竹簡。

“春王正月□□□□……”

蘇文目光落下,看到一行古老的篆字。

只是文字在他眼裡很快就扭曲律動著,文字上面更是像是籠罩著一層水霧,除了開頭的四個字,後面的字跡,他竟然一個都看不清楚。

“怎麼回事?”

蘇文心頭震驚。

看到這四字開頭,蘇文便知道,這卷《春秋》,跟來時世界所熟悉的是一樣的。

“春王正月”後面是“三月,公及邾儀父盟於蔑。”

蘇文不僅僅熟讀《春秋》,連解讀《春秋》三傳的《左傳》、《公羊》、《穀梁》都是爛熟於心。

可如今,他覺醒了文氣,也記得《春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