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能到處說是因為自己尿床不是?

“我說你不在酆都待著,跑回來幹什麼?”魏戮一邊用手摸索著酒杯一邊問道。

袁姑娘嘆了口氣,不知所謂地說:“不知道啊!我爹讓我回來我就回來了!你說是不是因為你要及冠了,讓咱兩成親啊?”

“噗!”魏戮聽到這話,剛入口的酒隨即噴在了桌子上。

魏戮傻傻地看著靠在亭子邊的袁姑娘,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畢竟聯姻這事,他心裡多多少少是猜到的,身為隴右世子,娶一個老將軍的女兒,安撫一眾老將軍也是情理當中。

可是眼前的袁姑娘,著實比自己更像個男子。

情急之下,魏戮說道:“袁復,你在開玩笑嗎?”

那個叫袁復的姑娘轉頭瞥了一眼魏戮,笑道:“是的。不過本小姐對於嫁給你沒什麼興趣!”

魏戮扭過頭,看了一眼夏倦。反倒是夏倦這個惦記了自己很久女子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開心的樣子。魏戮此時便猜到了,這多半是假的。

“唉!我就說嘛!既然如此,那我就免為其難收你做個通房丫鬟好了!”魏戮說完之後立即彎下身子,一個酒壺不偏不倚地從原先他在的地方劃空而過。

“我爹說得沒錯。什麼都瞞不過你!可惜了!原先想要嚇你的。”袁復拍了拍手,雙手抱胸接著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是回來帶兵的!”

“帶兵?”魏戮直起身子,一臉霧水。

若說是帶兵,袁復只管留在酆都便好了。袁慶山手底下的甲士那麼多,何必回大同呢?

看她袁復的身手,也不像是什麼紈絝子弟。不需要在這裡帶兵去求一個安全啊?

想到這,魏戮不解地看向袁復。

袁復也沒正面回答,只是說出了三個字——及冠禮。

魏戮聽到這,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隨即亮光一閃而逝。又斜眼看了一下秋乏,確定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這才放下心來。

“回來也好!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省得在邊關面對那些草原蠻子!袁伯伯就你一個女兒,出了點意外可就不好了。”魏戮隨口說道。

袁復也沒有回應,只是抬起頭看著月光。

秋乏隨著袁復的目光,一同看向月亮,喃喃道:“明月何曾照兩鄉。”

原本也是看著月亮的袁復聽到這,轉而看向秋乏,不屑地“切!”了一聲後又抬起頭看向月亮。

魏戮看在眼裡,看了看秋乏又看了看袁復。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或許這多愁善感的秋乏還真是入不了袁姑娘這沙場裡摸爬滾打出來人的眼。

畢竟這庭院深深裡的兒女情長遠遠比不了那邊關狼煙下的國仇家恨。

魏戮眯著眼,想起了今早和樂長安遇見的那一戶農舍。突然間覺得,這個世道好像遠比自己想的要壞上許多。

“哎呀!你們這群年輕人。怎麼都是這一副喪氣樣子,屬實不像我們那個時候!”

亭子外,袁慶山不知何時站在那裡。

“爹!”袁復率先叫道。

袁慶山踏著老邁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上亭子。看著那剩下的半壺酒,語重心長地說:“其實當年我像你們那個年紀的時候,也發愁。可是發愁歸發愁,這仗還是要打的。不然身邊的兄弟不就白死了?再者說了,還不知道明天死不死,哪有閒工夫去想那麼多呢?”

魏戮站起身來,倒了一杯酒遞給袁慶山。

“爹!少喝點!”袁復看到那杯酒,不自覺得說道。

袁慶山沒理睬這個女兒,從魏戮手上接過了那杯酒,只是說了一句話便一飲而盡。

“年輕的時候總覺得這酒是苦的,現如今倒覺得這酒還是苦的!”

也就是這一夜,東海之濱一個老者面海而立,面對汪洋大海一看便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