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頭,則是身軀雄壯異常之輩,手持一杆丈八長矛,渾身上下陰風繚繞,殺氣重重,卻是一個比起那小山般的鐵甲屍都還要高大一些的猛士。青面獠牙,牙似銅鈴,只一眼看過去,便覺得煞氣劈面而來,好似寒風拂面,當真是駭人之極。

“該死!鬼侗這小子當真是不堪大用,竟然是在這種緊要關頭撤回了鐵線蠱。可惜啊!哪怕只是在纏住一會兒,我就能騰出手卷土重來,至少也能將那持弓的陰兵煉入幡中了。但現在,卻被它們逃脫出去與那鐵甲屍匯合在了一起,再想要擒殺可就難了。簡直是廢物一個!”

索納拉姆眼見於此,心裡雖然是恨的要死,但在這種時候卻也只能暗中大罵不止。不說鬼侗的身份原本就是教主門下親傳,輕易不能得罪,就說眼下想要對付面前的這幾頭鬼物,他也是絕對少不了對方的協助和幫忙的。

所以,就算鬼侗此舉做的再不對,是個豬隊友,可此時此刻特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這就是友軍,大家都是一夥的。

當下頓時長吸一口氣,穩住心緒,扭頭就對一旁還有些驚疑不定的鬼侗,大叫了一聲道:“鬼侗,小心了。那頭鐵甲屍雖然也受了傷,但生前必是一位兵家大將,如今又記起了活著時候的幾分本事,一手刀法委實是可怕到了極點。待會交手時,你只需幫我稍微牽制住它一下,待我找機會再煉化了一頭陰兵,剩下的就不用怕了。”

“啊……?”

鬼侗聞言,不由一驚,下意識的注目一看。就只見高臺之下數十丈外,一頭渾身上下生滿長毛的巨大殭屍,正從地上緩緩了站了起來。

而這頭殭屍雖然渾身的屍氣已經不復從前那般濃厚,渾身的甲冑也早已被打碎,只剩下腰間的一圈戰裙還能勉強遮住下身,顯得狼狽無比,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讓人更加清楚的看到它那高大的身軀上,一道道縱橫交織,宛如千瘡百孔的累累傷痕。

通身上下,青森森的面板表面,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都不知道來來回回疊加了多少層。

只叫人一眼看過去,便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就越發知曉這殭屍不論生前還是死後,必然都是那種衝鋒陷陣悍勇絕倫之輩!

“你讓我對付它?”

鬼侗整個人的身子頓時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隨後眼神與索納拉姆一個對視,他臉上的神情就開始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雖然到了這時候,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肯定是做的差了,不應該收回鐵線蠱,讓那兩頭陰兵遁走,但他本來也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就算知道自己錯了,卻也從沒想過要承認什麼。

只是他也沒想到,索納拉姆居然會讓他去對付那頭鐵甲屍!而以那頭鐵甲屍的兇厲,這豈不是就是讓他去送死麼?

“難道就不能像剛才一樣,讓我繼續纏住那兩頭陰兵麼?或者說就是這老傢伙恨我剛才突然撤回了蠱蟲,所以故意來難為我?”

鬼侗越想,心裡越是狐疑,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卻就只見索納拉姆突然把眼一瞪,雙手結印,唸唸有詞,便已然驅動著頭頂的鬼王幡,垂下了一道道黑色長索,隔空卷向了那兩頭陰兵。

與此同時,幾乎就在索納拉姆剛一動手的一瞬間,那頭鐵甲屍竟然已是踏步一個衝鋒,一下就衝出了十幾丈,刀光起處,無窮殺氣幾乎凝同實質,一刀就劈向了他所站的高臺方向。

顯然,這頭名叫張宗道的鐵甲屍,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了,之前高高躍起自上而下的一刀,被鬼王幡連續兩次擊退之後,這一次再捲土重來時,就變得聰明瞭許多,轉而從地面展開了進攻。

可也正因為這樣,他衝鋒的方向也正是鬼侗那十八條鐵線蠱停留的位置。如此一來,倒也逼得鬼侗不得不和它開始正面交鋒。

因為,他根本躲不過去。這鐵甲屍雖然還能飛,但力大無窮,縱越之間雙腳踏地,簡直快逾奔馬,區區十幾二十幾丈的距離,對它來說,也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而已。

就算鬼侗有心避讓,也沒有足夠的時間駕馭蠱蟲閃開,所以到了這種時候,他不想打也得打了。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