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是明白這個理,只是咱想著大明的百姓,要是大部分人能一日吃上三頓。”看著老朱,朱允煐笑著說道,“咱到時候能大白米飯、白麵饅頭管夠,再來些葷腥,那就好了。”

老朱愣了一下,笑著說道,“真要是那時候,咱大明都是富戶了。咱小時候知道義惠侯加富庶,也不敢這麼吃。”

想起來了什麼,朱允煐說道,“皇爺爺,咱記得義惠侯和汪家曾祖母家的世子年歲也差不多了。咱想著,讓他們到垠兒跟前來進益兩年。”

老朱一聽立刻答應,他一直沒有忘記劉繼祖當年贈地安葬了父母之恩,也沒有忘記汪氏乾孃傾盡全力將他送去黃覺寺的恩情。

小小朱這個時候也說道,“那咱必然待他們如兄弟,於咱家有大恩的就要報恩。”

老朱更加開心了,不過還是說道,“咱給乾孃和義惠侯的恩情可不輕了,你們有孝心咱開心。就是過猶不及的道理,你們兩個也該是心裡有數的。”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沒問題,只不過現在給劉繼祖、汪乾孃的恩情已經不小了。所以現在可以繼續給與一些殊榮、恩情,但是也不能特別榮寵。

看到朱允煐點頭,老朱笑著說道,“這就成了,你也莫要想著大明百姓都能一日三餐,還要吃些葷腥。一天兩頓,青黃不接的時候能夠來碗濃粥,咱覺著也就成了。”

這不是老朱的要求低,而是老朱真的瞭解生活,他知道大部分的百姓實際上都是這麼過的。

一天兩頓才是主流,糧食豐收的時候奢侈一下吃點白米飯、大饅頭,這就行了,哪能每噸都這麼吃啊。

在新糧沒有收穫的時候,百姓沒吃種糧,家裡人能夠吃一碗比較稠的粥,這就算得上不錯的日子了,尋常的農戶能夠過上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好埋怨的。

不是老朱的要求低,而是千百年來大部分的百姓都是這麼生活的,也就是那些富戶才能夠想著一日三餐,還要來些葷腥、山珍海味,尋常百姓哪裡敢這麼過日子啊。

老朱這麼說自然有道理,朱允煐也確實沒有想過讓大明朝的百姓一個個的每頓在飯桌上都可以看到葷腥,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為大明帶來更多的糧食,讓大明百姓不再覺得一日三餐都不敢奢望,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個追求吧。哪怕吃的不算特別好,但是能夠儘可能的讓更多的人吃飽,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個追求,這也是一個盛世吧。

老朱領著孫兒、重孫在奉先殿祭祀,這對於老朱來說無比重要。不只是因為老古板的老朱認為這是確定、強調小朱和小小朱地位的表現,也是因為他做出來了成績,可以向祖先報喜。

這樣的祭祀,也確實事關禮儀、地位,當然不能馬虎,朱允煐的那些皇叔、弟弟,小小朱的兄弟姐妹,也都是隻能羨慕,他們可沒有資格在這般重要的時刻來祭祀,只能在外頭等著、候著。

摸了摸小小朱的頭,老朱說道,“你和你爹先出去吧,外頭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你們處置,咱就在這裡歇歇。”

小小朱有些擔心,也有些捨不得,“曾祖,那咱留在這裡好了,外頭的事情咱爹去辦就是。”

老朱搖了搖頭,輕聲細語的對小小朱說道,“咱這個退了位的老皇帝不出去沒事,但是你這個皇太子不過去可不成。咱去不去都沒有大礙,你不去就不好說了。”

小小朱雖然還是不捨得離開,只不過他一直都是比較聽話的,知道這樣的一些事情不能和老朱犟。小小朱的恃寵而驕,也不是一味的蠻橫任性。

看著朱允煐帶著小小朱要離開,老朱忽然說道,“以後你要是不在了,外頭記著朱允煐。真的要是供在奉先殿裡頭的,還該是雄英,這個理你該是知曉吧?”

停下腳步的朱允煐笑著說道,“咱自然明白,朱允煐是外頭人的英示皇帝。在咱家裡頭,咱就是皇爺爺和皇祖母的英兒。要不是當了皇帝,咱都不想改名,咱和其他的兄弟可不同。”

小小朱看了看四周,心裡酸熘熘的,“爹還有小名,咱就沒有!”

“那是咱的名諱,什麼小名?”朱允煐揪著小小朱的腦袋,說道,“你的小名也有,咱一直叫你垠兒,這還不算小名?走,外頭還有很多人候著,你一會兒領著宗室去祭祀,讓你五王爺領著你去。”

老朱笑盈盈的看著朱允煐將小小朱帶出了奉先殿,一屁股坐下,“妹子,咱總覺著咱就要過去陪你和標兒了。咱心裡想著、惦記著,可是咱又怕。咱要是也走了,英兒怕是要和咱當年一樣了。”

看著馬皇后的畫像,老朱眼裡流出渾濁的淚水,“咱要是走了,咱知道他肯定要成和咱一個樣的洪武皇帝。咱的英兒,不該和咱一樣心狠,咱的英兒以前是多仁善的孩子啊!”

奉先殿裡的事情朱允煐不知道,只是在邁出奉先殿的那一刻,原本臉上掛著澹澹笑意的朱允煐輕輕一甩衣袖,表情變得澹漠起來。

現在的他不再是老朱家的朱雄英,而是大明朝的英示皇帝。

而小小朱其實也一樣,極度擅長變臉的他不再是老朱跟前那個喜歡撒嬌的小重孫,而是板著臉的皇太子,天潢貴胃、大明國本,自然嚴肅無比。

朱允煐目視前方,說道,“你領著宗室去太廟祭祀,祭祀之後再去華蓋殿。咱還要去社稷壇,不能誤了時辰。”

太廟,這是皇帝祭奠祖先的家廟,位於承天門內之東,與社稷壇隔御道相對。而社稷壇,是皇帝祭祀社稷的祭壇。

小小朱立刻領旨,“兒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