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事出有因必有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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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停止奔跑,在鈴蘭面前停下腳步。手不自知的伸過去,環住了鈴蘭的蜂腰。柔軟的身段在他的臂彎裡,像是一縷輕飄飄的夏風,彷彿一鬆手就消失不見。
鈴蘭的臉紅了。她不敢直視阿索的眼睛。
阿索低聲的喚了句:“鈴蘭。”緊接著,一個鋪天蓋地,細水長流的吻住在鈴蘭雙唇上。阿索只覺得滿鼻腔都是馥郁的花香,那是一種置身於夏日絕豔的花海中才有的香氣,纏纏綿綿,飄飄蕩蕩。幾十種甚至上百種花香糅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香甜而清冽,絕世而獨立。
在兩人吻中,鈴蘭的身子越來越輕柔。阿索的手臂越來越緊。
直到天昏地暗,時間荒蕪的盡頭。阿索才抬起了頭。
鈴蘭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他。阿索像是在保證,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他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簡單的三個字,卻那樣的艱難。
他跪在烏剌合面前,誠懇的說:“二王子,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子。想求你一件事。”
烏剌合帶著戲謔的口吻問:“你喜歡上誰了?”
阿索道出了鈴蘭的名字。烏剌合關心的問長問短。當阿索說到那個帶著馥郁花香的長吻時,烏剌合的臉色逐漸陰沉。只是因為阿索說的興高采烈,而忘記了察言觀色。
沒有等到賜婚,也沒有等到烏剌合的再次詢問。
一個沒有雨的夏夜。星星像是無聲的眼睛,盯著大地上那些卑劣的人,做著卑劣的事。阿索從宮中回到家裡,那時他還沒有宅院,只有幾間小巷盡頭的一個小院。
今日尋鈴蘭,無果。她的姐姐說她被人叫走了。到底是被誰叫走了,還是無果。他只能低頭默默的走回家。一路上都想著鈴蘭可能出現的地方。
到了院子外,卻意外的發現房間中點著燭火。他的心猛烈的跳起來。鈴蘭曾被他引著來過一次小院,但鈴蘭執意不肯進屋,只在院中坐著。那是阿索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婚。他只看著鈴蘭的眼睛,深情的問:“鈴蘭,你嫁給我,好嗎?”
鈴蘭的臉一紅,低下了頭。阿索嚇壞了,以為鈴蘭不同意。他忙說:“鈴蘭,我向你保證,以後所有好吃的都給你吃,給你買好看的衣服,給你最好的房子……”
沒等阿索說完,鈴蘭就捂住了他叨叨咕咕還在說話的嘴。她只說了四個字:“我只要你。”
生命中只要有你,什麼都變了可以,讓所有流星隨時都相遇。
鈴蘭答應嫁給阿索,成了阿索人生中最有幸的一件事。
但這也許會成為最不幸的事。
阿索迎著院中幽幽亮著的燭火走過去,他想透過薄如蟬翼的紙窗看看鈴蘭等待自己的焦急模樣,但當他把眼睛搭上去時,只看了人間煉獄。
對阿索來說,沒有比那件事更讓人難以接受的狀況。他看到了一張側臉,痛苦的扭曲著,嘴巴被手帕塞滿,雙手被白色手絹綁縛,鈴蘭的身軀半躺在房內的桌上,地上杯盤狼藉。她的衣服被掀起,露出如雪般晶瑩的酮體。地上站著一個人,表情猙獰,他的身子弓起,趴在鈴蘭的身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獰笑著說:“早知道你看上的是阿索,我早就該出現了。他……算個什麼東西。”
是烏剌合。
那張臉,像是鬼魅的幻影一般出現在燭光中。
阿索只聽到了一句:“他什麼都不配擁有。他只是我的狗。”
淚水滂沱。十七歲的阿索,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稀里嘩啦碎了一地。他簡直不敢相信,十幾年的陪伴,不過是一條狗的待遇。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出小院,是怎麼被人按住手中的刀,是怎麼樣被人帶回到一座院落中,聞著安息香入睡。
鈴蘭是在第二天自戕而死的。
沒有人通知阿索,沒有人通知烏剌合。就像世間從沒有過這樣的一位女子出現。他只記得在一夜昏昏沉沉的夢中醒來時,舒林站在床邊,看著他。夏日的清晨,蟲鳴鳥叫。
阿索看著一襲白衣的舒林。哭得不能自己。
舒林撫摸著他的頭髮說:“哭吧,把一切都化成淚水,流淌出來。”
阿索說:“我要殺了他。殺了烏剌合。”
舒林只是抱著他的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