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剌合輕輕捧起鬱瑤瘦的只剩一巴掌的小臉說:“相信你。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別再讓太后抓你個現行。”

鬱瑤揚起臉,笑了。

烏剌合突然問:“阿力有沒有打聽到你哥哥在哪裡啊?我可以命人幫你去找。”

一說到這個,鬱瑤的心就沉了下來。她默默地說:“沒有。阿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太后叉出去砍了頭。”

“那也沒辦法了。行了,你休息吧。我走了,今天要去清點賬目,我走了。”

鬱瑤急忙說:“等等,等等。”

烏剌合原本已經站在地下,聽到鬱瑤的話,又回過頭問:“還有什麼事?”

鬱瑤不好意思的笑著說:“王上,我想查清潛伏在我身邊的眼線是誰。”

“你那麼聰明,一定能查出來。這種小事就別煩我了。我走了。”

待烏剌合走了,鬱瑤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為了在這個人事關係複雜的後宮中生存下去,她已然變成曾經自己最討厭的一類人,阿諛奉承,陽奉陰違,溜鬚拍馬,狗尾續貂。

什麼是社會?這就是社會。

“阿靜,你來。”鬱瑤叫來在門外等候伺候的阿靜。

阿靜應聲進來,對鬱瑤說:“怎麼了?”

“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我們姐妹倆好像好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趁著今天下大雪,沒人來驚擾咱們。咱們親親暱暱的說會兒體己話,怎麼樣?”

肉眼可見她原本緊張的神色放鬆了許多。她搬來個繡墩,在鬱瑤的床旁坐下。

鬱瑤已經半靠著坐在床上,身上鋪蓋著一層厚厚的錦被。前幾日的晝夜浸泡,像是把她的三魂七魄都給吸走了,她總覺得自己身上冷,晚上也不敢伸開腿睡覺,總擔心一伸腿就觸碰到那個乾癟的頭骨。

她說:“阿靜,這幾日王后怎麼沒來啊?”

“她怎麼好意思來呢?在太后生氣之時,她非但沒幫你,還要落井下石。”

“我倒是能立即她的做法。”鬱瑤淡淡的一笑說。

阿靜張大嘴巴問:“什麼?你能理解她的做法,為什麼啊?”

“共情感。她無非是想要在太后面前買個乖,捎帶手把我剷除掉。這點小把戲我還是能看懂的。只是,太后的手段陰狠了些。”

阿靜微微的點點頭。

鬱瑤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你說,太后到底花了多少錢,才讓我身邊的人為她通風報信呢?”

阿靜低聲說:“那我怎麼會知道呢。”

“你這種一心待主的人,打著燈籠都難找。誰要是能把你給收買了,那一定是花了超大的代價。不過呢……”鬱瑤略停了停。

阿靜著急的說:“不過什麼呀?你怎麼說話只說一半,急死人啊?”

鬱瑤神秘的一笑說:“不過,要是如此忠心耿耿的人背叛了我,我一定不會輕饒。”

“為……為什麼啊?”阿靜的表情略顯僵硬,十分不自然的問。

“因為,我不會在乎別人,而我會在乎你。你傷了我的心,我一定不能忍。你說,對嗎?”鬱瑤看著阿靜,淡淡的笑著,那笑容裡彷彿隱藏了千年的風雪。

阿靜的血,一下子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