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塵封舊事(一)(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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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撇撇嘴,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我管他是從東土來的,還是南土來的,和我相干?”
玄奘依舊好脾氣的笑著,雙眼炯炯的注視著周瑾,說:“小施主,且讓我來讀一讀你此刻的心。哦,你們不是本地人,是遷居來這裡的。從小你父親對管教頗嚴,他教你只管用心作畫,不叫你插足塵世之事。可他還是讓你讀了很多書,讓你以這樣的方式去了解你所不知道的世界。再來說說你的母親,我想在你出世後不久,你的母親就去世……”
剛說到這裡,周瑾的臉色蒼白了,打斷了玄奘的話,少女身上常有的一種潑辣勁兒立刻出現,她睜著雙大眼睛說:“你閉嘴!說要聽你滿嘴胡沁。作為一個和尚,豈能口出妄語呢?”
玄奘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周瑾,然後歪著腦袋笑笑,接著說:“你母親生前一定是個愛美之人,也是愛花之人,尤其酷愛牡丹吧?在牡丹裡最愛的必定是首案紅吧。”
周瑾難以置信的搖搖頭,嘴裡呢喃著:“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知道的?”
沒接話,玄奘快速上下打量了周瑾一番說:“這位小施主為什麼畫畫能如此傳神,其根本原因並不在於你有什麼神奇魔力,而是因為從極小的時候開始,你就已經開始在你父親的教導下,按照他所描述的樣貌、神態、表情、動作畫你的母親了,經過長期的學習,你就練就了一番只聽描述就可以畫成畫像的神功。”
屋中的其他人明顯的被玄奘的話說愣了。
周瑾結結巴巴的問:“你……你到底想證明什麼呢?”
攤攤手,玄奘依舊微笑著說:“我並不想證明什麼。我只是想看看你父親到底在這大漠中,隱藏了什麼秘密。我想試試,能不能解讀出這個秘密。”
周瑾咄咄逼人的說:“我們家沒有秘密,什麼秘密都沒有隱藏。”
玄奘不置可否的笑著,笑容頗有深意。
孟祥在一旁攛掇周道千說:“周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那副畫到底怎麼了?還是說你和林兄有什麼過節?”
周道千沉默不語,像是一隻沒嘴的葫蘆。
此刻,玄奘正注視著周道千,他睿智的眼神停留在周道千臉上,說:“施主,那畫上的女子和你認識的某位舊相識,長得一樣,對嗎?”
恍然間,周道千驚怵的扭頭看向玄奘,聲音都開始發顫,他問:“你……你說什麼?”
平日裡看起來呆萌的大法師玄奘,此刻就像是斷案如神的狄公一樣睿智。他淡淡的笑笑說:“看來是了。”
周道千慌張的向窗外望了望,緊張的回過頭問:“你們是誰?到底想知道什麼?”
玄奘注意的看著周道千的一舉一動,半晌後,慢條斯理的說:“我想知道,你認識的某人到底是誰?既然你一見到那副畫就心生恐懼,而又能與你的性命息息相關,我想你是怕我們看出你們的關係,去報官吧?那我想,這樣的人不外乎有兩種,一種是官府追逃的犯人,一種則是王室的罪人。”
周道千深吸一口氣,像是看神仙一樣的看著玄奘。
玄奘故意說:“你不說也可以,我們先去縣衙裡報個案,剩下的由縣尉自己來問你,這樣可好?”
“別……”
玄奘再次故弄玄虛的問:“那你是打算跟我說一說這個故事了?”
也許是經歷了很多的內心掙扎,也許是權衡利弊許久。周道千表情痛苦的掙扎許久,才說出了一段塵封多年的往事,一段關於王室的醜聞。
早些年前,周道千是一名少年得志的畫師,畫作無意中被王上看中,任命為王室御用畫師。那些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畫王上喜歡的鯉魚戲蓮,畫閒雲野鶴,畫黃沙百戰穿金甲的鐵血騎士,當然也為娘娘畫鳳穿牡丹,畫鵪鶉相隨,畫比燕雙飛。
國家之外戰火連天,王上領兵出門征戰,後宮的十幾位妃嬪卻一點也沒閒著。她們總是召喚周道千去花園、後宮畫像。因為周道千是畫師裡最帥氣年輕的,畫出的畫比那些糟老頭子更有靈氣。妃嬪們想等老王上歸來後,獻給老王上。
那一年征戰凱旋歸來,老王上帶回一名傾國傾城的神秘女子,她被王上抱坐在馬上,一同進了城。那女子據說是一名亡了國的宮女。
王上不顧後宮反對,將她納為妃嬪,疼愛的跟什麼似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王后是個心狠手毒之人,眼神裡像帶著刀子一樣鋒利。她什麼也沒對王上說,沒有像別人一樣宣洩不滿。只是在老王上又一次出征時,叫了周道千去宮內。
那一次讓周道千徹底丟棄都城的名畫師之盛名,逃出生天,遠走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