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包工?”有這種生產方式,被這丫頭軟磨硬纏,劉總沒辦法推脫,於是勸告說:“短褲還能穿多長時間?也不過20多天了吧?還能用許多嗎?我們可以給你一點商標,但是,買賣需要平等互利,我們把商標給你了,等於無私的支援,你能給我們做什麼呢?”

“你要我們做什麼呢?”焦安子以退為進,突然想起來了,“我都答應你們李科長了,你們倉庫裡面那麼積壓服裝,總要推銷出去吧,到時候我們可以幫忙。”

“你們幫我賣服裝,一個小店,服裝公司的兩節櫃檯,能夠賣多少?”

他不屑一顧地嘴角上揚,可是,不禁展現的一抹柔和的笑,把焦安子打動了:“雖然我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但是在銷售過程中,我們可以給貴廠做宣傳啊。另外,那天進倉庫看見了,過去生產的服裝,崇山峻嶺一樣堆積著。真正客戶要來購買了,看見的只有紙箱,上面的標號哪個看得懂?根本沒辦法展示服裝,還要一箱箱開啟,那是好麻煩的事情啊。我們想了個辦法,我和悠悠兩個都是學美術的,我們畫出素描妝造型,再用顏色標一下,貼到箱子上面,人家來提貨的,一看就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樣子的服裝,不是有助於你們銷售嗎,不是等於我們為你們宣傳嗎?”

“你畫給我看看。”

劉向陽來了興趣。拿出一張A4列印紙,把手中的鋼筆遞給她。焦安子俯身,刷刷幾筆,就畫出一條公主裙的模樣,放下筆謙虛的說:“我的閨蜜你也見過,比我靈秀,畫得更快更好。”

“你畫的也不錯。這個可以有。”劉向陽點點頭,“那我們互惠互利,可以破例給你們一點商標。但是,必須保證質量,你們不能砸我們的牌子。”

焦安子高興地說:“怎麼會呢,我們的服裝如果做得不好,怎麼能直接上櫃臺賣?牽涉到我們的利益,我們怎麼能不保證質量呢?”

“在服裝生產中,每個車間都有質量檢查員,這樣我們才有保證,你們等於個體戶,缺少了質量監督,怎麼保證質量?”

“做好了,我們送過來給你檢查就是了。”

他想想說:“行,這樣吧,你們做好了以後,我們派個質量檢查員,看到合格了再給商標,相當於你們的短褲是我們的外加工產品。”

只有這樣了,今天是拿不到商標的,但是也不能空手回去。焦安子就是說還要一箱樣品服裝。

劉總拿起電話,直接對李科長說話。焦安子很自覺地揮揮手說再見。然後到二樓找李科長開了單子,到財會科交了費用,到倉庫提貨以後,還是找上次的搬運工,運了一板車的貨物,回到了劉蘇悠悠家裡。

還沒進門就大喊大叫:“悠悠,我給你買一箱樣品衣服回來了,現在咱們誰也不欠誰的啊。”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有什麼得意的?”悠悠在屋子裡應答,跟著走出來卸貨。

“我來我來,你這幾天累了。”一個男子跟著跟在她身後,還張開雙臂,攔住了要出門的劉蘇悠悠。

這是誰呀?個子不高不矮,五官端正,身板兒很結實,對於屋子裡的主人很維護,有點兒喧賓奪主的味道。

張大雷什麼話也不說,也跑出屋子,搬運貨物。有兩個男人出力,兩個姑娘就進屋去了。

“商標搞到了嗎?”劉蘇悠悠先問。

“哪有那麼容易哦。”

焦安子如此這般一說完,不認識的這個男子似乎也聽見了,帶著教訓人的口吻說:“受商標法保護的東西,怎麼能隨便要呢?”

聽他這口氣不善,焦安子正想出口反駁,劉蘇悠悠扯了她一把:“跟我下廚房去,下午,我還要去派出所消戶口。”

“我出去一下。”陌生的男子就要往外面走。

劉蘇悠悠卻又喊了一聲:“別走遠了,半小時以後吃中飯。”

看見男人出門去,背影消失在小街的人群中,焦安子這才問:“這人是誰呀?”

劉蘇悠悠回頭一看,張大雷回到他的房間,又去做褲子了,這才嘆了一口氣:“我媽的遺囑中,給我定的親事。”

隔壁還有男人,焦安子雖然壓抑著,聲音還是不小:“這都21世紀初了,怎麼還有包辦婚姻?是個幹什麼的呀?我怎麼沒見過?”

“你沒見過,我可是見得太多了,是服裝公司的副總經理,我的頂頭上司,租賃合同的甲方……”

“你就說,是那個毒舌領導不就得了嗎。”焦安子跟著閨蜜到廚房,看著她淘米洗菜,插不上手,插嘴卻是一流的,“你怎麼跟他好上的?”

劉蘇悠悠在切土豆絲,聽到好朋友詢問,土豆滾動,差點兒切到手,她有幾分茫然:“我還真沒有心思對哪個男人感興趣,是他對我好啊。”

“你媽怎麼知道他的?”

“去東風服裝廠那一天,他一個人跑到醫院去了,去看望我母親,就說,就說要照顧我一輩子,而且,而且親口喊媽——還是揹著我呀,我一點兒都不知道,真的。我媽就當真了,遺書裡,還寫上,只要他,陪我辦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