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鍾公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裡面的原因,因為他們不想出現,也懶得出現。

因為他們和鍾公一樣,知道只有將權利全部化為手中之後,方可大興王道,方可做自己該做或者自己想做之事。

只有大權在握,只有平定所有內部的問題,才能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怎麼做對麼,兩次黨錮之禍是為了什麼,重用宦官是為了什麼,朝堂相爭又是為了什麼!

鍾公到現在難不成還以為平定天下,平定的是兵禍麼,還以為平定天下平定的是混亂麼,還以為這平定天下一代兩代人就能夠成功麼?

這天下之紛爭遠非一日兩日而成,也不是因為誰,而是因為我等平定不了這一場沒完沒了的爭。

所以才有了天下的大亂。

一代代的外戚,一代代的宦官,一代代先帝用命給我等走出來的答案,你們就不肯看一眼,這條路上充滿了多少妥協,難不成鍾公自己不知道麼?

如此亂世難不成不該步步為營,重建秩序麼?”

劉封此時傷口再次崩裂,或許是因為他自己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或許是因為他也感受到了當初管寧對他說的那句話。

“你天賦太差,這條路不是你該走的,強行逆天而行,恐不得好死。”

如今的劉封甚至將雍涼方向的壓力都扛了下來,是他一個人死死的拖在幷州,從而給雍涼平定內亂再次爭取時間。

從而讓江東不能在這種時候對荊州出手。

可明著走不通的道路不代表暗處走不了,如今這天下關於他劉封行小善而行大惡的言論已經是飛滿天了。

人們需要的是一個讓他們長治久安的真英雄,而非劉封這種讓事情越發混亂的偽君子。

這些話是從哪裡傳出去的,是怎麼傳出去的,劉封閉著眼睛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出來,這就是所謂的殺人誅心。

若是將劉封殺了,那麼換來的只有德治的反撲,但是將這種行為徹底的打落塵埃之中,才是徹底解決的辦法。

鍾繇看著劉封的眼睛,看著他再次被鮮血染紅的衣服,並沒有任何的反駁,甚至沒有任何的辯解之言,他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話。

“你可有辦法?”

五個字,劉封再也沒有忍住將壓制了許久的那口血吐了出去,整個人也快速的灰白了下去。

“真的,不能談一談了麼?”

“你的心是好的,老夫今日來並不是要和你談,老夫今日來只是告訴你,你得罪的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你外祖父乃是當年的朝堂不倒翁,他為何不出手?

羊家世代兩千石,乃是經久不衰的家族,他為何不出手?

荊州文風鼎盛,你的威望在荊州之地高到了極致,他們為何不出手?

雍涼之地為何對你如此,你父親為何對你沒有任何的支援?

他們並不是想讓你獨力戰這天下,而是都不想你最後落下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局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