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什麼,醫生都說沒事了。”他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雙手撐在膝上,“倒是你看著比我擔心的樣子,你是不是——”

“不是。”陸枉凝頭皮一炸,連忙打斷他,每當江之永這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的時候,嘴裡向來沒好話。

江之永:“我還沒說是什麼呢?”

他尾音一揚,語氣裡滿滿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陸枉凝不提這個,他都沒想起來。顧遲推進手術室,醫院給陸枉凝打的電話。

理由不是很淺顯嗎?——顧遲把陸枉凝的號碼,設定成了緊急聯絡人。

他哥哥的感情,實在是太含蓄了,怪不得年近三十了還是一個人,就這種表達方式,是表達嗎,簡直是玩命啊。

江之永透過玻璃看著躺在裡面的木乃伊,沒法不注意旁邊那個侷促的倒影。

如果他們是……

那他現在的做法,會不會太過於不道德了?

江之永不得不承認,他和陸枉凝相處的那些日子的感覺,和其他人不一樣,也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想把這種感覺留住,所以簡單粗暴的選擇了先把人留在身邊。但是如果真的問他是什麼想法,現在的他也說不上一個所以然。

他張了張嘴,突然很想問問她,顧遲迴來了,她要不要回去住?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陸枉凝說,“但是不是那樣,顧遲就像我親哥哥一樣。”

親哥哥,你懂嗎!不是能讓你拿來滿嘴跑火車說屁話的!

她已經儘量說的很委婉了,希望這個大少爺能聽懂,不要讓她直接又直白的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因為目前她還沒做好失業的準備。

江之永重複道:“親哥哥?”

“他對所有人都很好,我相信這樣的人沒有人會討厭他。”陸枉凝又說,“少爺,你自己沒有發現,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在任何事情面前,你向來都是成熟、穩重的。你有自信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就沈微的那件事,你也是自信的和我說‘交給我’。”

“可是從聽到訊息,到來醫院的路上,你的每個表情都在告訴我,你很緊張,你明明也很擔心遲哥。”

——而我只是很擔心這樣的你。

陸枉凝走到他身邊坐下,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那半句話。

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顧遲對她一直都不錯,可是更知道自己的想法。

醫院的牆,果然比教堂聆聽了更多的真心話。

他丟擲那個問題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他想知道一個答案,又害怕這個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醫護人員來來回回的推著一個個病人飛馳在這條不寬的過道里,難得江總在嘴皮子上面被人嚴肅的堵了一下,他現在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之永咳了幾聲,用擋在嘴前的拳頭儘量掩蓋著自己上揚的嘴角:“那個,我餓了,你去買點吃的吧……”

陸枉凝:……

感情自己半天說了些屁話,還是得當丫頭使喚啊。

“遲哥的助理聯絡了麼?怎麼還沒到。”

“聯絡了,這個點應該是路上有些堵車,暫時還沒給我發訊息說別的——”陸枉凝擺出一個禮儀小姐的標準笑容,朝他彎著四十五度的身子,“江總,還有其他吩咐嗎?”

見他不置可否,陸枉凝也懶得給自己攔活兒,當下屁股一抬就去給兩個少爺準備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