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遲:“是麼,我前幾天隨手翻了翻,我還以為是沈微自己有問題。”

“他是問題不小,但是沒到這麼嚴重的地步,背後有人在操刀。而且現在看來,那個記者或許不是爬進來拍的照片,很大機率是有人帶著進來的——那天,陳然也剛好來了,此後就沒怎麼出現了。”

顧遲皺了皺眉,他想不通陳然為什麼會跟這些有聯絡,對他來說好處在哪裡?他在漢廣集團幹了這麼些年,應該也沒有什麼虧待他的地方吧,怎麼人到中年了想著跳槽了?

顧遲說:“那抄襲是怎麼回事兒?”

“還不知道,江柳最近辦事有點磨蹭。”江之永搖搖頭,瞥了一眼旁邊吃的正歡的陸枉凝,要不是為了去查她家的事情,也不會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知道的就是,兩次的輿論訊息都是從同一個地方發出來的,這是唯一的聯絡。”

陸枉凝被莫名其妙的刀了一眼,停下了夾菜的手。少爺這一眼是什麼意思,我現在是應該說話嗎?她深刻的反思起了自己,在飯桌上悶著頭吃飯不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但是鑑於他們的話題已經遠超陸枉凝的認知,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好又夾起一塊叉燒塞到嘴裡讓自己看起沒有那麼尷尬。

高階人士的交流,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她最好還是當好餐桌上的無情清盤機器就好了。

“是從……大森集團那邊出來的訊息麼?”

顧遲低著頭,想起平塚裕介信誓旦旦跟他說的江氏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當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現在明白過來了,這位新董事長真的下的一手的好棋。

國內國外雙管齊下,境外的小生意,國內的大專案,一個也沒放過。在漢廣集團內部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職員,現在眼看著暗裝要被人連根拔起就轉頭尋找了新的合作伙伴,還鋌而走險的找了一個這麼大的目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江之永疑惑道:“你都知道了?”

看來顧遲這斷網斷的也沒那麼嚴重啊。

“大概猜到了。按這麼說的話,公司裡像陳然這樣的人應該不止一個吧?”顧遲點點頭,他不僅知道了,還全都知道了。

“嗯,但是我沒抓到。”江之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讓他們翻騰去,這麼折騰半天也折騰不出個樣子來,看得我都著急,都是些小孩子玩的把戲。我記得大森的董事長不是個老狐狸麼,還是說真的老了,這一手操作有點想早期阿爾茨海默症的感覺。”

“他們換人了,我看你斷網比我斷的厲害些。”顧遲有點嫌棄,“原來的董事長功成身退,帶著他忠心的羽翼們換陣地了吧。大森集團的新董事長年紀比你還小些,能做出這些事來不稀奇。”

顧遲眼皮往下一耷,說話時候一臉的漫不經心,只是透過厚厚的玻璃杯,才能注意到他兩扇長長的睫毛在微不可見的抖動著。

江之永眉毛一挑,好奇道:“你又知道了?”

顧遲沒有立馬搭話,他隨意夾了一塊燉爛了的豬蹄放到自己碗裡,心裡掙扎了片刻,還是決定和盤托出:“因為我見過他了,叫平塚裕介。”

“幾個小時前,他來找過我,說是要和我談一筆合作。”

平塚先生打了一手好算盤,想用顧遲來一招釜底抽薪,只是他沒想到,顧遲是真的不喜歡工作,對賺錢這種事沒有一絲絲的興趣。他在漢廣集團勤勤懇懇的當個打工人,完全是看在江之永的面子上。

他本身不是繼承人,江老爺子對他也沒有什麼要求,顧遲博士畢業以後就打算提著包去旅行,賺錢?賺什麼錢,江家讓他啃個幾年暫時還啃不乾淨。只是顧遲的這個弟弟,剛接受家族企業的時候,差點沒給那些老狐狸們欺負死,怎麼忍心看這種事!

於是他把機票一退,第二天就穿著西裝來上班了。

什麼血緣關係,財產分配,顧遲沒有一絲興趣,這些在他眼裡屬於一文不值的東西。就算江之永不是他親生的弟弟,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那段血緣早就不重要了。

江之永笑道:“和你談合作,他真是找錯人了,他還不如直接找我呢。我反正對這個家族產業也不是很看重,如果他能給我更多的錢,說不好我真的會跳槽的。你說對吧,遲哥?”

顧遲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忽然有些後悔為了江之永在這裡工作。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鞍前馬後給他鋪路這麼多年,現在說要為了更多的錢跳槽?顧遲覺得自己的一腔好意都餵了狗。

“是的,你跳槽吧,你跳槽第二天我就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