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可以說是陸枉凝單方面的緊張,她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面對江之永。

陸枉凝冷下臉來,將頭側過一邊去,想要避開江之永的眼神:“江總,還有什麼事兒麼?沒有事情要交代的話就回去吧,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江之永關心的眼神讓她坐如針氈,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這個地步了?

“我有沒有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江之永笑道,她這彆扭的神色,實在是裝不出那種冷戰該有的樣子,“你剛剛還躲在我身後呢,怎麼這才幾分鐘就變了臉?”

陸枉凝忍不住說話也陰陽怪氣起來:“好的江總,那你坐著吧。我這種小職員要開始工作了,每天的事情做不完的話是要加班到深夜的。”

陸枉凝說完便真要像工位走去,只是她這具飽經風霜的倒黴身體好像已經不想聽她大腦的指揮了。每次跟著大腦的指令走都會發生一些什麼不可抗力的意外!真的很離譜啊這種事情!

當身體和腦子已經同床異夢了之後,導致的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她一隻腳踏了出去,卻因為關節上的不適加上二次挫傷,整個人比上一次還要更加站不起來一些……陸枉凝努力讓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走路,只是歪歪扭扭的步伐暴露了她的一切。

江之永在她後面看著好笑,真的沒見過這麼倒黴的,偏偏倒黴就算了還要嘴硬,就這個樣子覺得自己很行?要是今天不管她回去上班,這個女人一定會崴著這隻腳去擠公交車——他深知陸枉凝骨子裡的摳門,打車的那個錢她是死都不會出的。

江之永看不下去,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來‘扔’到工位上:“就這樣了還逞強?不想上醫院就不上,晚上回去了我找醫生去家裡給你看一下。”

陸枉凝:“不用了。”

她看著江之永,覺得他的關心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是為什麼,他既然對自己並不是那麼的討厭,卻要去揹著她,對她家裡動手?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家庭狀況!也不是不知道,家裡那個年過四旬的老母親,什麼也給不出來。

陸枉凝甚至不敢接受他的好意,誰知道這份關切底下,又藏著什麼樣的心思?她這樣的出身,確實看不透江之永的想法,或許是因為經歷的事情實在太不一樣了,她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她看不透,也沒法理解。這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可能就是去理解一個自己世界之外的人。

江之永聽聞她拒絕,眉尾一揚,忽的俯下身去,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形成一個圈,將陸枉凝框在裡面,逼迫她跟自己對視。

“不用了?你說的不用,難道有用嗎?”他嘴角微揚,“我家裡,我想讓誰來就讓誰來。”

“——還是說,你想把‘我家’變成‘我們家’?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說話也算數的。”

陸枉凝瞬間推開他,江之永這種隨時隨地撩人的破習慣看來是這輩子都改不掉了。換做別的時候,她聽了可能還真有一些心動,不說別的,就那麼大一棟房子,擱誰身上白給誰不心動?加上這個持有人,長得還非常的賞心悅目。

但是現在,這句話只會觸發陸枉凝的生氣。江之永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

“我沒有興趣,江總,你這麼大的房子就自己留著吧,我可買不起。”陸枉凝冷哼一聲,“而且我還欠著您這麼多錢呢,哪裡敢跟你變成‘我們’家?”

欠錢……她果然還是在為這個事情生氣,江之永明白過來了,只是他同時非常好奇,為什麼女人能抓著一件事情,念念不忘這麼久?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難道跟自己過不去會讓她覺得更開心一些嗎?

江柳也是,讓他辦個事兒,效率這麼差,這都多久了一個訊息也沒回來。他倒是好奇是哪個膽子大的,竟然敢頂著他的名號出去招搖撞騙?是生活太幸福了,沒吃過苦頭嗎?擱哪兒玩兒不好,非得在太歲頭上動土。也算是他倒黴,這剛動手就被發現了,搞電信詐騙的都沒有他被拆穿的快。

江之永順勢往後,站直了身子,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臉,語氣有些不悅:“你怎麼還是再說這件事,我解釋過了。”

他頓了一頓,解釋這個詞,基本上不會出現在他的用語裡,偶然這麼翻出來用一下還不習慣了起來,渾身都不舒服,他接著說道:“去你家的事情,不是我找人做的,如果我想要解決這件事,為什麼不直接找一個近在眼前的你?捨近求遠,是我沒腦子還是你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