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手指輕輕拂過手中的靈劍,他慢慢地抬頭,彷彿,就在等他一樣。“弟子,拜見華師祖。”,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迴盪,華師祖卻連眼都沒抬。

這華師祖本名為華羽傾,是天聖劍宗的三長老,修的是空靈劍意,雖手中執劍,卻從未傷人分毫。見他未出一聲,白秋斗膽說道“今日晚輩下山,喜得三位弟子絕佳之輩,晚輩自知無力教導,特此,來請師祖再收一徒,不知……”

“不必了!”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殿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位黑袍老者。身上威嚴四起,殿內的空靈之氣,開始躁動起來,少有的產生了抗性。

這黑袍老者與殿上這位截然相反。手中是二尺有餘的一杆毛筆,卻盡顯殺伐之意。白秋惜才道“這弟子頗具慧根,心性也是上佳,只要……”,“我說不必了,你可曾聽見!”黑袍老者聚勢,將威勢全都壓在白秋身上,白秋汗毛瞬間乍起,險些跪在地上。“墨淵師祖,那孩子……”話還沒說完,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聲半跪在地上。

“帶他來,你可曾知道,他是誰的兒子!”黑袍有到他的身邊“七年前,你可知道你是怎樣錯失內門弟子這個身份的!”,“摒棄出身之間是宗門則規”不知怎麼了,白秋卻在這時偏執起來,儘管跪著,眼神中卻滿是不屈“還有,今日我來此,是談收徒之事,而不是弟子私事!”

放眼望去,整個宗門敢頂撞他的屈指可數,就連宗主都不曾例外,今日,卻被一個外門執事掃了顏面,不由地怒氣上湧。收斂的威勢全部傾洩,白秋身體被壓得更低,身上骨骼被壓得噼啪亂響“此語,誰賜爾勇!”,白秋單手撐地,額頭上汗漬滲出,大口喘息“此語,句句肺腑。”

也是好久沒見過這麼剛強的弟子了,黑袍老者甩袖收勢,白秋身體一輕,軟倒在地。“他是千行之子,千行之禍,你可知曉!”黑袍咬牙說道。白秋一驚,一路走來,自己好像真的沒問過任天笑,其父是誰,那年,任千行給仙門帶來的損失,確實……

“本想你多些歷練,待時機成熟,再入內門,可你還是這般迂腐!”黑袍老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雖知原委,但白秋仍是不悔“父過不與子,孩子沒任何過錯,又怎能怪於他。”

“你……”黑袍老者豎指怒瞪,欲再起怒意,卻轉念一想,又將手放了下去“好,你道心確實有些長進。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放棄這孩子,我舉薦你入內門,要麼,你永遠也別想再入內門。”

白秋掙扎著起身“倘若內門弟子像你說的這般廉價,我白秋這輩子,再不入內門!”,說完,邁著沉重的步伐,朝殿外走去。

白秋走後,華長老這才開口“得一才便要失一才,你才是做選擇的那個人。”,黑袍老者白了他一眼,懷著氣憤離開。

白秋的別院,任天笑早已做好了飯在門口等他,見他剛一出現,便飛快地跑了過來。任天笑也看得出,好像不那麼順利。“執事,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他擔憂地問道。白秋這才擠出一絲笑意“沒事,你師父沒在,過幾天我再去。”

說到這裡,他內心一陣惋惜。這三個孩子,都天賦具佳,只是那個柱子,雖是陽爻二品靈根,但在心性上,缺少主見,需要一個做事果斷的師父。這任天笑,五品火靈根,心性絕對是出類拔萃,只是父母出走,心靈上有些創傷,若能得華長老的空靈之意,那定是……

想著,屋裡傳來哭鬧,任千雪醒了,他提了提神,走進屋裡,一揮手,一小罐鹿奶出現在桌子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小木勺,白秋小心地將鹿奶餵給任千雪,止住了任千雪的哭鬧。

一股焦糊味傳來,任天笑一驚“飯……飯糊了……”說著,急忙跑了出去。飯桌上,兩碗帶著焦糊味的清粥擺在桌上,白秋看著一陣心疼,靈芝悶飯,清炒安神草,一個月的俸祿就這樣被任天笑炒沒了……

接下來這幾天,白秋在為任天笑尋師的路上處處碰壁,每一次回來,任天笑都能看到他失望的表情。任天笑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少,他甚至想到了打道回府。

這日,白秋準備照常出去,卻來了一位道姑。“徽柔長老怎麼來了。”白秋上前行禮。“這幾日一外門執事到處尋師問尊,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白執事啊”徽柔長老一身清冷之氣。“徽柔長老取笑了,我只是不想讓明珠蒙塵。”白秋心緒有些亂,卻依舊恭恭敬敬。

“好一個不想明珠蒙塵。我今日來此,也是為了這事。”徽柔長老毫不客氣。“長老是想……”白秋得到了意外之喜。“風靈雪體,值得我來此一趟”沒等白秋邀請,徽柔長老直接走進院內。

白秋跟著走了進去,徽柔已經將任千雪抱在懷裡,任天笑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徽柔長老不時逗著任千雪“以後她跟著我修行,白執事就不必操心了。”,“可是……”白秋一陣擔憂。“白執事以為,我的教導不如你?”徽柔長老抬頭,目如寒刀。白秋急忙賠禮“弟子不敢。”

“明珠在手,易遭人惦記,你得想辦法藏起來,不是嗎?”徽柔長老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白秋一陣明悟“謝過徽柔長老!”,說著,深深拜下。

“不打擾了。”一句話在耳邊響起,再抬頭,已不見人影。白秋一陣輕鬆,目送徽柔長老離開。

將任天笑的疑慮安撫“你可願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