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心中怒意未平,賀氏順手抓了手邊的一隻茶盞就朝著嚴氏重重砸了過去。

白底的茶盞上描繪著精緻的花紋,正巧就砸在了嚴氏的額頭之上,發出“咣”的一聲響之後又順勢落在地上零落成不知道多少碎片。

嚴氏的額角頓時就湧出了腥紅的血,再混著茶盞中漏出來的熱茶往下淌,只一瞬間就叫她狼狽得找不出任何最初時的雍容。

“給我說!”賀氏又厲聲道。

嚴氏只覺眼前籠上了一重血色,她不敢抬手拭臉,也知道到得如今,不僅是徐玉見,就連賀氏和程氏也斷不會容她再隱瞞,再加上先前就已經說了一遍了,於是便也再不隱瞞。

“是桃姨娘……”

“她拿了好處給兒媳,還有下給沈家四少爺的藥,兒媳一時糊塗,才會……”

嚴氏將先前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她不敢扯上她孃家大嫂李氏。

若是扯上了李氏,到時候她又要如何解釋為何她會聽李氏的話?

要知道,無論是賀氏還是程氏,她們可都是知道嚴氏與孃家人的關係不好的。

一個關係不好的孃家嫂子,嚴氏又如何可能為了她的所託就下定了決心要朝著徐玉初下手?

若她真的這樣說了,到時候,賀氏與程氏,她們又會不會再追問這其中的因由?

嚴氏只因為徐玉見那一句只說了一半的話就將桃姨娘的事全說了出來,又怎麼可能還引得賀氏和程氏往那裡去猜?

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將李氏從這件事裡面剔除掉。

她知道自己是得不了好了,但總比那個秘密被捅出來要來得強。

嚴氏這樣想著。

賀氏聽得簡直是氣怒交加。

“你這個蠢貨!”她氣得胸口急劇起伏著。

不過是個沈家二房的姨娘,竟然就這樣被人家拿捏住了,嚴氏不是個蠢貨又是什麼?

與此同時,更讓賀氏不解的,卻是桃姨娘為何會費如此大的周折。

沈城雖然是成國公府的少爺,但他不過是庶出二房的庶子,徐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徐玉初嫁給她,可桃姨娘出此下策,就算真的能算計得徐玉初嫁給沈城,但豈不是直接得罪了徐家以及姜家?

那個桃姨娘也不像是如此沒有成算的人,或者說,她是對徐玉初有恨?

賀氏和程氏都想不明白,就連姜氏和徐玉初都沒有想透。

真正知道原因的,大概也就只有徐玉見一人了。

這件事嚴氏既然已經認了下來,當然不會再有任何的懸念。

賀氏看向姜氏母女三人,正要說什麼,姜續卻領著徐勳一起走了進來。

徐勳才一進了門,就先往徐玉初和徐玉見身上看了一眼,待確認她們沒有什麼事,這才帶著安撫與姜氏對視,之後轉向賀氏和程氏,“岳母,大嫂,聽說……有人欺負初姐兒和恬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