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華院正房的門是大開著的,不過門上掛了一道厚厚的門簾遮擋外面的寒風,珊瑚忍不住上前幾步來到門口,將那門簾輕輕往上揭了一絲,再湊過眼睛往裡一看……

只見,房裡,何氏手裡正抱著大哭不止的慧姐兒,慧姐兒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那件裡衣上滿是斑斑點點的血跡,這些血跡出現在慧姐兒這般大小的孩童身上,看著格外的瘮人。

何氏的身後還站著她的大丫鬟彩雲和彩月,兩人這時面上表情都極為難看,彩雲手裡還拿著一件慧姐兒的新裡衣,顯然是想給慧姐兒換的。

而在這主僕三人的對面,背對著珊瑚的,就是吳氏身邊的大丫鬟採藍。

顯然,採藍應是無意之間發現了何氏對慧姐兒做的事,這才會與何氏發生了爭執。

當然了,採藍只怕也不會是因為慧姐兒而與何氏發生爭執。

珊瑚看著慧姐兒的裡衣上沾著的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不可思議地捂著嘴連退了好幾步。

她煞白著一張臉,腦中不斷浮現出何氏平時表現在外的溫和,以及現在慧姐兒裡衣上的那些血跡。

珊瑚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當作沒來過這裡,回去將事情稟報給老太太知曉,她也確實這樣做了,但院子裡因為下過雪而略有些溼滑,珊瑚走得太急,一個不小心踩滑了,差點沒摔一跤。

雖然她及時穩住了身形,但發出的聲音卻叫屋裡正好安靜下來的幾人都聽到了動靜。

“誰!”

何氏一聲厲喝。

珊瑚不敢往後看,只提著裙角匆忙回了榮壽堂。

後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聽完珊瑚的話,屋裡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原先採藍話中就透出了這樣的意思,但直到這時珊瑚將所見都說出來了,眾人才有些相信。

慧姐兒身上……

真的是何氏做的?

老太太只覺眼前一暈,她隨即就扶住了唯一還服侍在身邊的翡翠的手,好歹才算是穩住了。

她沒想到,府裡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就算慧姐兒不是她的親孫女,但到底也是侯府的小姐,何氏竟然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這樣的毒手,是誰給的她膽子?

老太太眼中一厲,看向面色煞白的採藍,“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採藍面色又是一白,只差將下巴都戳進胸口了。

這件事,還要從吳氏想要替徐承文納妾說起。

吳氏其實是個極為要強的性子,只不過她只是庶出的二房的主母,想著將來到底還是要看長房的臉色過日子,因而從當初侯府還是老太爺作主時,就一直小意奉承著孫氏。

雖然向孫氏低頭,但吳氏心裡卻是時時都存了攀比之心的。

是以,當長房早早就有了嫡孫,而二房卻只得慧姐兒,吳氏這心裡自然也就不舒坦了,因而也對何氏極為看不上眼,後來更是打起了替徐承文納妾,讓二房早些開枝散葉的心思。

有了這樣的念頭,吳氏自然早早的就將徐承文妾室的人選都給擬定了。

就是吳氏身邊的大丫鬟採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