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響拿著“天魔聖足”的手抖了抖,臉上不由地露出了踟躇之色。

即使是以他那不怎麼豐富的經驗,也能判斷出這實在不是結嬰的好時機,不然就放棄了吧,先離開這裡,結嬰以後總還有機會。

便不透過“陰陽蠱花鏡”去感應,紅箋也猜得到石清響正在做著什麼取捨,畢竟二人相處這麼多年,她守著石清響從懵懵懂懂恢復到如今這個樣子,對他最瞭解不過。可她更知道石清響這二次結嬰的機會來得多麼不易。

他們在商傾醉的墓穴外邊整整修煉了二十年,紅箋晉升到元嬰中期,而石清響的修為卻幾乎停滯不前,機緣總是同風險相依相伴,也許正因為眼下這麼危險,他才有了結嬰的可能。

錯過這一次,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未等石清響做出放棄的決定,一旁紅箋已斬釘截鐵替他拿了主意:“全力結嬰,剩下的你別管,交給我!”

不知道為什麼,只聽到紅箋這句話,石清響便覺著焦躁的心緒一下子沉靜下來,他合上眼睛,似乎真就和紛擾混亂的外界徹底隔離開,將一切,連同自己的生死,全都交給她了。

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再有太多交流,紅箋甚至沒有時間同一旁嚇呆了的姜夕月解釋,她抬手祭出了一張“大造化符”。

這東西所剩無幾,但也只能先顧眼前。

紅箋感覺得到,就在並不遙遠的地方,甚至就在十餘丈外,到處是坍塌的虛空,這是一個將要徹底毀滅的世界。

若非“補天律”,他們眼前的這一小方天地也無法保住。

外邊是劇烈翻湧的黑潮,根本看不到方向,更不用說找尋殷正真。姜夕月今天受了太多驚嚇,刺激過頭這會兒反到冷靜下來,他怕驚擾到石清響結嬰,悄聲道:“怎麼辦?”

虛空越塌越快,很快就要輪到這裡了,也許下一刻,他們三人連同這“陰陽蠱花鏡”就會被捲走,留下必死無疑,可逃命的話要往哪個方向逃?

“賭運氣吧。”紅箋說完,毫不猶豫抱過了寶寶獸:“寶寶,你來指路,咱們衝出去!”

姜夕月聞言一口氣沒提上來,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可叫他沒想到的是那隻寶寶獸真就抬起前爪“吱吱”指了個方向,跟著空間一陣輕微的搖動,顯是紅箋施法離開了原先的位置,姜夕月心頭砰砰而跳,不管怎樣,他們沒有被撕裂,還都活著。

就見寶寶獸東一下西一下隨手指引,“大造化符”閃爍著法陣的光華,紅箋全力催動“陰陽蠱花鏡”在亂流中掙扎翻滾,奪路而逃。

在他們身後,濃重的劫雲與亂流交雜,像巨大的怪獸緊緊咬住不放,轟隆隆的悶雷聲忽遠忽近,整片整片的虛空隨之塌陷。

稍有差遲,便是萬劫不復。

姜夕月明明什麼也沒做,偏覺渾身說不出得疲憊,索性坐在一旁,瞪眼呆呆望著紅箋,盤算著他們一行在這場浩劫中還能堅持多久。

空間如此錯亂,即使是紅箋也不知道他們逃到了什麼地方,距離逃出深淵是近了還是越發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大造化符”早已失效,紅箋覺著聚集起來的劫雲逐漸少了許多,身後似乎也沒有那麼大的動靜,石清響再次結嬰竟似未遇心魔,速度比她預想的要快許多,這眼瞅著就要結束了。

姜夕月也意識到這點,長長舒了口氣,喃喃道:“我的個天,真像做了場惡夢。”

他覺著若不是石清響湊巧結嬰,便不會引起這麼大變故,而這都給紅箋堅持下來了,看樣子他們三個還真有可能就此逃出生天。

最後的靈氣形成漩渦猛然倒灌,“陰陽蠱花鏡”劇烈搖動,紅箋撐到這會兒有些脫力,“補天律”脫體而出,姜夕月感覺到驚人的熱浪撲面而來,一時間這杆長筆樣的法寶發出奪目的光華。

石清響睜開了眼睛,衝紅箋笑道:“好了。陽鏡交還我控制吧。”

紅箋抽暇打量了一下他,關切地道:“不需穩定境界?”

“嗯,不需。”這能力對石清響而言既新鮮,又有種久違了的感覺。不知為何,晉階元嬰使得他渾身一陣輕鬆,好像自心底搬走了一塊大石,石清響不想追究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現在處境仍然兇險,先逃出去再說。

先前厲名的做法給了他啟發,石清響心念一動,“天魔聖足”便穿到了他雙腳之上,他清叱一聲“走”,瞬間“陰陽蠱花鏡”便移動出去不知多遠。(未完待續。。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