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陳載之現在人在何處?他知道這個情況嗎?他又會如何選擇?紅箋覺著頭疼。

高鴻禮雖然心粗,但紅箋這麼明顯的苦惱掛在臉上,他哪裡會看不見。因為小瀛洲同孫幼公的關係,小瀛洲弟子對方紅箋、陳載之這些名字並不陌生。

不過安慰人的話高鴻禮實在是不怎麼會說,想了半晌才沉聲道:“放心吧,你師兄不會輕易出來投降的。”

“這話怎麼說?”

“我想不管他藏身何處,都不會對家裡的情況一無所知,若要出來早出來了,哪裡還會拖到現在。”

這話很有幾分道理,就像自己努力尋找著弟弟的下落,親人之間永遠是牽絆最多,最掛心的。可陳載之若是知道,可以想象他會有多痛苦,多矛盾。

紅箋不忍心再想下去,沉默片刻,她突道:“終有一日,我要剷除符圖宗!”

高鴻禮大聲讚道:“有志氣!”停了停,他口氣中突然流露出些許傷感,慨嘆道:“要是我哥還活著,肯定與你能說到一起去。”

“你哥?”

“是啊,我哥的資質可比我強多了,可惜死得早,他是被一個姓季的老匹夫和刑無涯聯手害死的。”大約是方才說到陳載之的親人,高鴻禮也提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兄長。

紅箋怔了怔,然後她突然想起一個少年來:“你哥是高鴻信?”

高鴻禮大吃了一驚:“你竟知道?”隨即他恨恨地道:“我哥他什麼壞事也沒做過,姓季的老匹夫不過上下嘴皮一碰,刑老狗就害了他的性命。此生此世,只要有我活著,必報此等血海深仇。”

紅箋先前只是從二人的名字上面有所聯想,沒想到還真是三大化神收徒那天死在寰華殿裡的那個小瀛洲少年。

紅箋努力回想當時的情形,又端詳了一眼高鴻禮,當時她太小了,不但年紀小,經的事也少,被季有云所展露的神奇異術震懾,根本沒有深思。生命有無數的岔途,若高鴻信的一生不是那麼早便被強行終止,他會真的成長為季有云所說那樣的人嗎?

當時不但是她,只怕在場許多人都深信不疑。

現在看來,季有云這等惡賊哪裡會巴巴的替天行道,他如此做,亦或為了立威,亦或真是抹殺了一個天才。可憐那少年不但死得冤枉,死後還要揹負惡名聲。

這麼多年過去,做為弟弟的高鴻禮提起來還是意難平。

紅箋道:“姓季的跟符圖宗勾結在一起,再加上刑無涯,你這仇人可夠強大的。可惜紫慧大師沒能治好樂宗主的病,只憑你我這些人,給你哥報仇的希望真是太渺茫了。”

高鴻禮絲毫未發覺紅箋在套他的話,他皺眉道:“我聽師父說,紫慧大師雖然未能治好宗主,總算給大夥指了條明路,宗主自己也說紫慧大師眼光獨到,一下子就看出來他是怎麼回事,我師父他們已經在想辦法了。”

紅箋覺著高鴻禮話中有話:“怎麼回事?樂宗主這病頗為蹊蹺,他這等元嬰大圓滿,半步化神,難道竟真是中了旁人暗算?”她頓了一頓,壓低聲音:“是不是因為他老人家幫著我師祖說話,所以引的戴明池衝他下了毒手?”

樂遊的病若是人為造成,這是最大的可能。天下修士抱這種想法的,只怕十個裡要佔著五六個。

高鴻禮不疑有它,四下望了望悄聲道:“我和你說,你可不要傳出去啊,到沒有什麼怕人的,只是萬一各大宗都知道了又不知道會生出什麼麻煩。宗主這不是病,他是中了迷瘴宗的毒瘴。”

紅箋這一下是真地吃驚了:“魔修?”

高鴻禮點了點頭:“我聽師父說,當年丹崖宗有個小姑娘當著各大宗門的人在寰華殿刺殺了一個叫景勵的金丹大圓滿,對了,那姑娘說起來還是你的師姐。”

紅箋點了點頭示意知道,她以眼睛催促高鴻禮趕緊說下去,不知道樂遊中毒怎麼會同自己扯上關係。

“這些你都知道了?她被北獄的人帶走的時候宗主就在寰華殿上,宗主擔心她性命不保,便悄悄追了去,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把她救出來。因為要掩人耳目,宗主是一個人去的。那天晚上本來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北獄的人只剩下兩個元嬰,又是停在人跡罕至的大雪山裡,誰知宗主還未等出手,便遭到了魔修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