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年來鍾秀很少離開赤輪峰,應是在替師父齊天寶盯著寰華殿一帶的風吹草動,他們符圖宗拿上古靈泉暫時沒有辦法,卻要防著被人捷足先登。

正因為知道這個秘密,紅箋突然在無盡海深處看到鍾秀,不禁十分意外。

若只是鍾秀和米時獻兩個,紅箋還不會覺著這麼彆扭,哪怕同行的是元嬰齊天寶呢,可衛以蓮衛師兄不去和童師姐兩個卿卿我我,怎麼和這兩個勒索他的人混在了一起?

適才三個人疾飛而過,紅箋留意到穿青衫的衛以蓮所處位置比較靠前,似在給其餘二人指引著方向。

他們三個這是做什麼去?

紅箋悄悄由後跟了上去。

海上追蹤十分不便,紅箋只能貼著海面穿梭在海浪裡,風急浪高,那三人的飛行法寶速度又快,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使用“求根溯源”會有靈氣波動,紅箋擔心引起對方的注意,只得估計著大致方向追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她停了下來,這裡已經是那些實力瀕臨結嬰的妖獸出沒的海域,若不是有“仙霓霞光”,她實在不敢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要是不小心被哪隻實力強悍的妖獸發現,怕是想逃都逃不掉。

遠處天空陰雲低垂,海面上霧氣繚繞,紅箋見狀莫名有些不安:衛以蓮帶著那兩人一路往東,難道是在前面發現了什麼惹人垂涎值得冒險的寶貝?

是了,極有可能便是這樣,衛以蓮要向鍾秀時時送禮。他若是在海中修煉的時候發現了自己對付不了的妖獸,偏偏那妖獸又極有價值,領了鍾秀和米時獻前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一念及此,紅箋登時覺著有些索然無趣。

石清響不讓她插手這些事情,可眼睜睜看著鍾秀和米時獻在丹崖宗的地盤上囂張為禍,實是叫她心中煩悶不已。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引得這些賊人如此重視。前面暗藏兇險,紅箋乾脆不去涉險。她準備在此處等著看一看究竟再說。

這一等就等了小半個時辰,紅箋心中有些疑惑,她不覺著以那三個人的修為敢深入元嬰妖獸的區域去送死。

難道是自己追錯了方向?或者他們已經從別的路繞回去了?

便在此時,水面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動盪,東方天際出現了三個小黑點,正是乘著飛行法寶的鐘秀三人去而復返。

來了!紅箋暗叫一聲,神識貿然伸過去窺探會驚動三人。她只能憑藉著雙眼去遠眺。

只見那三個小黑點在半空忽高忽低,高到飛入雲中,低到觸及海面,變化之快令人眼花繚亂,這個架勢,到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的攻擊。

而在三人身後僅十餘丈遠,滔天巨浪疾湧而至。立起來的巨浪像一堵飛快前移的城牆,浪尖上湧動著一道亮銀白線。隨著浪頭越追越近,近到可以分辨得出那道白線是海浪翻騰起來的大量白沫。

海浪裡藏有妖獸,還不止一頭!

有了這個認知,紅箋再看鐘秀三人,可不正是一副不小心捅了馬蜂窩,被大群馬蜂追在身後,狼狽逃竄的模樣。

三人速度極快,所選方向正是紅箋這邊。

幾乎是眨眼的工夫,紅箋便看清了逃在最前頭的那人是米時獻。衛以蓮和鍾秀緊隨其後。

紅箋頓時意識到自己所處位置極為不利。

不跟著逃,馬上就會被殃及池魚,只看連土系金丹圓滿的鐘秀都需落荒而逃,不管水裡是什麼東西,都不是她能抵禦的,此時稍一遲疑被那道白線淹沒,立時就是一個死字,可若一逃。海面上一覽無餘,能不能逃掉還兩說,先就在鍾秀等人的眼皮底下暴露了行蹤。

怎麼辦?紅箋幾乎連猶豫都不曾,她收起飛行法器。一頭鑽進了海水裡。

水下動靜更大,聽在耳中如同千軍萬馬呼嘯而至,紅箋不敢稍停,真元流轉,使出渾身解數向海底潛去。

水面上打架鬥法,她藏身水下相較而言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妖獸湧來的速度比紅箋下沉的速度更快,她入水之時看著同那翻湧著白沫的潮頭相距還有二三百丈遠,不過下沉百丈,上方水域已經被攪得像一鍋沸水一樣,妖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