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便沿著溪水找下去,一路又殺了幾隻妖獸,配合越來越默契,相談也甚歡,直到在下游遇到了另一位木靈根修士。

那修士一身灰袍,坐在大樹底下,明顯是在等人。

空氣中有新鮮的血腥氣,關閒開始並未在意,一旁餘浩十分熟稔地與那修士打招呼,關閒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二人早便認識,那人等的正是餘浩。

愛管閒事的人都好奇,關閒就忍不住想看看餘浩這位朋友先前殺的是什麼東西。他放出神識四處搜尋了一下,突然在草叢裡發現了一隻斷掌。

餘浩正將那人介紹給關閒:“我兄弟,餘勝。他也是木靈根,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拉著你一起了吧。”

這餘勝剛殺了人,卻隻字未提,神情也絲毫看不出異常,關閒心中頓生警惕,再將餘勝的名字在心裡唸叨幾遍,登時止住了腳步,駭然道:“餘氏雙狼?”

這餘浩、餘勝竟是散修中最喜歡殺人扒屍的兩個築基大盜。關閒暗叫糟糕,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餘浩“哈”地一聲笑,叫道:“哎喲,這麼快就發現了麼?好容易才把你引了來,哪跑!”

關閒駕著飛行法器,矮身躲開餘浩的一記法術拼了命地逃,一邊逃一邊慶幸:還好發現得早,若是稍一鬆懈反應得慢些,被這兩隻狼往中間一夾,哪裡還有自己的活路?

關閒沿著溪水狼狽逃命,遠遠望見的修士見狀都忙不迭躲開,就沒一個上來管閒事的,簡直叫他失望透了。

不過關閒也知道只要能捱上一陣,秘境裡寸時寸金,他們兄弟絕不可能一直追著自己不放。更何況他還有保命的手段未用。

只要遇上個人,分散一下後面餘氏兄弟的注意。關閒這麼想著,神識突然掃到前面不遠樹叢裡倒著一具妖獸的屍體,殺死妖獸的修士還沒有離開,而這個人看著有些面熟。

面熟是因為關閒特意關注過,這人是大宗門丹崖宗的築基修士。

關閒趁著那人有所覺察神識掃過的工夫,飛快收起飛行法器,身體著地間輕輕一滾,往手裡的法器輸入真元,整個人隨即隱入樹叢,消失不見。

果然餘氏兄弟乍見有人,分了一下神,再找關閒已經遲了。餘氏兄弟對望一眼,餘浩出面,賠著笑上前找那丹崖宗的修士搭話。

關閒貓著腰隱身在樹叢裡,他到不怕會被揪出來,不管是餘氏兄弟還是這丹崖宗的修士,修為都不比自己高,可看著看著,他心裡就難受起來,這大宗門的修士真是未經過風浪啊,這麼快就接受了那兄弟兩個的說辭,咋就不能有點戒心呢?

要不要提醒一聲?畢竟人是自己引來的,而且躚雲宗那姓江的對自己還不錯,他們大宗門之間關係應當匪淺,不然的話躚雲宗的秘境也不會叫他們隨便進。

這管閒事的念頭一起,不出聲真是百爪撓心一樣難受。不過關閒這會正隱著身,妄動真元法器立時就會失效,他與那大宗門弟子聯手,不知能不能拿下餘氏兄弟?

關閒眼見三人越走越近,餘勝已經悄悄準備動手了,忍不住探頭提醒:“小心他們兩個!”

“奶奶的。”就這一聲關閒位置暴露,餘氏兄弟掉頭便向他撲來,可被關閒寄予了厚望的丹崖宗弟子竟然半點沒想著幫忙,只是面露驚疑之色望著三人一個逃兩個追。

關閒欲哭無淚,這是什麼人啊。

經此一遭,餘氏兄弟似乎鐵了心要取他姓命,真正化身為狼,不管他怎麼逃都緊咬著不放。

下雨了,雨絲細細密密,草叢間蒸騰著靄靄霧氣。

關閒身上沾滿了泥巴和雨水,他還沒有甩脫後面兩個如狼似虎的敵人,似乎從他多事的那一刻開始,好運氣已經離他遠去,再也沒有那麼好的脫身良機。

“嗤”,身後一道烏光追至,關閒忽而向左一晃,叫那道法術貼身擦過,整個人卻已瞬移到了右邊。

這招身法他在逃亡過程中已經施展過兩次,俱都成功躲開了襲擊,此時再拿出來已經失去了出奇不意的效果,餘勝獰笑一聲,手起招落,“啪”的一聲,虛空浮現的毒龍鞭帶著一道銳響狠狠抽在關閒身上,登時便將他自飛行法器上打落。

關閒顧不得鑽心劇痛,真元幻化為盾,間不容髮擋開餘浩一記奪命法術,抱頭鼠竄,到這時候他再是不甘,也不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就在此時,不遠處似有衣袂聲一響,一道黑影掠過,關閒不及抬頭,猛聽得身後餘勝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便傳來撲通倒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