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極度深寒(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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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騰發這時候懸崖勒馬,接下來又哪裡還會再次上當。
便在此時,牢房外異變突生。
鞏騰發突然厲聲呼喝,隔著一扇石門傳來巨大的聲響,石牢在劇烈地晃動,打鬥聲,法術的撞擊聲,還有鞏騰髮間或的怒罵聲。
外邊交上手了,而且聽聲音似是鞏騰發突然遭遇偷襲,吃了不小的虧。
外邊的人只有鞏騰發和丁琴。
紅箋不用再想,便已意識到這是丁琴眼見季有風計劃被識破,終於忍不住出手。
“醜鬼,原來你裝著真元耗盡乃是早有圖謀!”鞏騰發背靠牢門,呼呼疾喘。
紅箋握了握拳,兩個元嬰高手在不遠處殊死拼鬥,她既看不到,也幫不上忙,一直未聽到丁琴的聲音,好在鞏騰發聽上去並未佔到便宜。
季有風神情凝重,叫道:“將門開啟,我和你一起!”斷腸索的長度,剛剛夠他下了床接近牢門,要想出去幫上丁琴是不可能的,但石門一旦開啟,鞏騰發對他心存畏懼,必然會大受影響。
丁琴悶聲道:“你留著真元奪舍!”
季有風不放心,他印象裡論修為功法,丁琴怕是要弱上鞏騰發一籌。由他半天未將鞏騰發制住來看,他偷襲的那下也將鞏騰發傷得不重。
鞏騰發突然暴發出一陣狂笑,叫道:“醜鬼,你還想著救他?一起死吧!”
緊接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外邊法術轟鳴的聲音戛然而止,石牢猛然間翻轉,油燈滾落,火苗一跳而熄。
紅箋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看來丁琴和鞏騰發一戰的勝負已分,不知道結果如何。
便在這時,她和季有風都聽到了清晰的“嘩嘩”流水聲。這聲音近在咫尺,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聽得紅箋心中一寒,這是石牢破了,外邊的海水湧了進來。
季有風急道:“丁琴,你怎麼樣了?”他聽見外邊還有細微的呼吸聲,神識穿透牆壁,黑暗中看見石牢外間地上倒著兩人,已經沒了氣的是鞏騰發,丁琴滿身是血,他蠕動著身體,慢慢站了起來。
旁邊的外牆受到重擊,龜裂成蛛網一樣的細紋,海水正自那些縫隙汩汩地湧進石牢,不大會兒工夫就漫過了兩個人的腳面。
丁琴低咳了兩聲,踉蹌著扶住了邊上的石牆,他強撐道:“大先生,……我不成了。我會將牢門開啟,鞏騰發死了,你就奪了那小姑娘的舍,快些逃吧。我丁琴這輩子……終於做了一件有價值的事。”
季有風默了一默,說道:“丁琴,我對你毫無恩惠,卻得你捨命相救。……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去幫你完成。”
丁琴已經在費力地開牢門上的那把鎖,他聽到季有風的話,含糊地笑了一聲:“沒有,我沒有心願未了。丁琴此生,能為知己而死,並無遺憾。”
他終於開啟了那鎖,卻沒有餘力去推開牢門,身體緩緩歪倒在一旁,順著牆壁滑倒於地,在牆上留下豔紅的一行血跡,就此絕了聲息。
紅箋聽著這一切,怔怔地站在床榻邊上。
哪怕就是丁琴說叫季有風奪舍她逃命,她也沒有什麼反應。
此時四下裡靜悄悄的,唯聞急促的流水聲,石牢裡就只剩下了她和季有風兩個活著的人,就如同這二十年來的他倆過的每一天一樣。
可實際上季有風被斷腸索穿身而過,他要脫身離開這石牢,只有奪舍換一具身體。否則等海水將石牢灌滿,在這個沒有真元可以補充的地方,任他是元嬰修士,最終也難逃一死。
換言之,她和季有風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前輩會選擇奪舍自己嗎?紅箋閉了閉眼睛,強令自己想到:“不對,我才剛剛築基,又足足耽誤了二十年沒能修煉,這裡是冰川下面的深海,只怕以我的修為,還未能浮出水面便被活活凍死。這種處境分明是他活下去的機會大些。”
冰冷的海水帶著刺骨的寒意自門上的小窗戶湧進來,越積越深,很快就淹沒了床榻的四隻腳,是時候必須要做出抉擇了。